这个世界的沈信,似乎更加寡言,因为他的痛苦,不仅来自于童年的一些阴影,还来自于王府中人明里暗里的迫害。
他穿着一身玄色衣衫,头发高高束起,面色似乎有些苍白憔悴,身量略有些瘦,看起来并不太健康。
宁如杉的心一下子就抽抽地疼起来。
他终归仍是那张脸,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错过的少年。
“听闻你是为了给母妃和我出头,才会受伤,我自然要感谢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他的声音清浅。
宁如杉想了想,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想留在世子身边。”
旁边的侍卫以为她是攀龙附凤的人,都露出不屑的神色,沈信也皱眉,抬头沉声道:“跟在我身边没有什么好处。”
宁如杉却知道自己的故事多半与沈信有关,傻乎乎地笑道:“我在别的地方,也是受人欺负,世子你不知道,他们都说我是‘傻月’,一个傻子,在王府,到哪都得受欺负,还不如跟在世子身边,也能长长见识。”
沈信漠然地看她一眼,道:“能说出‘长见识’这样的话,倒不像个傻子。喜月是吧?以后吩咐下去,我们院中的人,不可对她再言‘傻’字。”
然后他微微抬了抬下巴,“还要其他什么赏赐?”
宁如杉低下头去,“没有了,能跟在世子身边,已经是奴婢最大的心愿。”
沈信道:“也罢,我院中只有洒扫女婢,并无贴身服侍的,既然你心愿如此,我便把你提到里屋,但你要谨记‘老实本分’四字,若能做到,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接着他摆了摆手,“带下去,先请大夫来将她治好。”
小可怜蛋宁如杉就这样被带了下去,在之后的半个月中,她只安心养伤,一眼都没见到沈信,不过她也没闲着,渐渐地把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摸清楚了。
原来喜月被打醒来后的那一天,刚好是宁皇后过世整整两个月,皇宫里放出来的消息,说是宁皇后死于火灾,苏贵妃也为此伤心欲绝,得了重病。
当今圣上崔承自然也十分心痛,厚葬了宁皇后不说,还对宁皇后的好姐妹苏贵妃恩宠有加,以表自己的哀思。
而沈信的憔悴,多半与此有关。
至于南安王府中,故事也是精彩的很。
沈信的母亲南安王妃与南安王脾性素来不合,当初是盲婚哑嫁入了王府,这些年来夫妻俩见面就要吵架,沈信母亲的脾气直,每每话出了口,才知道自己错了。
南安王虽然明面上不与区区女子计较,私底下却偏宠娇妾,而且南安王府中有颇多女人,南安王来者不拒,下人口中的“二夫人”,就是这些年来慢慢做大的二房小妾。
按说“夫人”这俩字,只能用在主母身上,但这位庶妃多年管家,已经收买了诸多人心,何况她手段绵里藏针,等闲人不是她的对手,下人们即便有着主次分明的想法,也不敢表露。
这里天高皇帝远,南安王又只是个闲散王爷,根本没有言官管他后院的那档子事儿,所以“宠妾灭妻”的情形,在这王府里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