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打压冷家,煜王和明王才能放下戒备,专注于两相争斗。
如今孙家已无兵权,对定南王府来说毫无意义,而祁若翾也去了,更让冷家失了一位得百姓爱戴的长公主。
接下来,只要皇上在万寿节时将慕汐瑶指给他云亲王,那么任谁都不会再怀疑祁云澈。
他们都会以为,他已经没有那个资格!
只是……
太不公平了!!
南巡这一路发生太多事,汐瑶承认祁云澈是个厉害的人,更之余前世亲眼见到他治国有方,然而如此就能说煜王无能吗?那明王没有真才实学吗?
为何偏偏是他?
为何皇上要对他费尽心血,不惜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都罔顾?!
更可恶的是,这一切祁云澈都是知道的,他却只冷眼旁观。
想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也要成为他的陪衬,任凭她用尽所有力气挣扎,在他眼里只是徒劳。
他甚至连手指都不用动半下,所有的一切,唾手可得。
汐瑶好不服气!
蓦地——
她站起身来,一股热血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她现在就要去告诉他,这世间对他来说哪有那般容易,她慕汐瑶,誓死都不会遵从圣意,做他的陪葬!!
汐瑶突然的举动引得冷绯玉侧目,见她神色变幻无常,他心头隐隐也起了不好的预感。然而,还没容他来得及问,忽闻祁璟轩倏的放声,“我决定了,我要做储君!”
这话音掷地有声,却又透着股子与他平时说话语气不相同的冷静和决然,实实在在惊了那听的两人!
“十二,你喝醉了。”
冷绯玉想将他扶去休息,他本就比他年长,平日来往间从不拘礼于身份,可今夜祁璟轩这话说得太骇然。
在他眼里,璟王不过是个孩子,那皇位岂是他说要就能得到的!
“我没醉!”打开他伸过去的手,祁璟轩厉声道,“玉哥,若将来不能君临天下,便什么都不是,就算我贵为亲王,也还是要听命于人,受人摆布,更不能保护我珍视的人,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去争?你说,难道是我没有这个资格?!”
得他铿锵有力的质问,冷绯玉不可回避的哑然。
祁璟轩乃当世为皇族祈福的第一人,为人更善良谦厚,更资慧聪颖,生母身份尊贵不逊于皇后,身后有定南王府冷家做支撑。
他想做皇帝,想和煜王、明王争个高低,凭何争不得?!
一直以来,不止冷家,就连冷绯玉都在按捺等待。
开国三大家族,其二斗得水深火热,他冷家不出头,不代表没那个心思!
也或许这多年的静默,为的就是这一天!
冷绯玉沉黑的眸中,重重涟漪荡得越发汹涌,心头一热,竟是沉声应道,“你有!”
闻声,祁璟轩似因为得了他的认可,才松口气般笑了。
这一笑,又如冰莲般澄澈华美,盈冷清贵的月色笼在他无邪的俊庞上,虽仍旧稚气未消,可就是经他有了那决定,所有都显得不同了。
“我就知道你定会这么说!”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做得到。”抬手按握住他肩头,冷绯玉对他投去期望的眸光。
而今除了表亲兄弟之情外,他们之间更多了一重意义非同寻常的关联,也许,这便是将来的君与臣!
汐瑶始终站在旁边默默观望,此事她断没有资格开口评断,即便她说了,也无法改变他们的任何决定。
令她没想到的是,长公主的死对祁璟轩打击如此之大,让一个毫无争权夺利之心的人,去争这天下最难奢求的东西。
而他会有此决心,又实乃合情合理,毕竟这天下,只有当世的帝王能主宰一切……
……
子时尽了,祁璟轩喝得酩酊大醉,由侍婢搀扶回他的院休息。
走时,他不停喃喃着说,不会让他们失望,从今往后更不要再失去任何。
汐瑶听着,心里泛出难以形容的哀愁,他还没开始争,就已经注定了败局。
她知道,却是无法说,更不能说!
这是她一个人的无可奈何,也许,这更是老天让她重生的代价……
目送祁璟轩被扶着远走,汐瑶回身,但见眸中多了一道人影,神色微微一凝,随即再恢复坦然相对的平静。
“夜深了,世子也早些回去安寝吧。”
大抵她也能猜出他会说什么,只不过现在,此时此刻,她实在没有那重多余的心思。
却料她刚刚与他错肩,就听他在身后问,“昨夜你在云王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