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理嘴角轻抽:“呵呵。”轻而易举?怎一个累字了得。
纪方又道:“不过……您也是买得太巧了,糖糖最爱吃的当真是永念楼的绿豆酥。”
纪理心思仿佛全在那个青瓷盒上,心不在焉:“是么,随你的便……”
纪方很是感恩的模样,随口应了声,抱起盒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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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天后,纪方连日夜间进出书房,每每见纪理不是对这个青瓷盒出神,便是兀自翻查书册,无不是一些机巧手作之类的书籍。
趁二爷白天去衙门,纪方也曾试图琢磨过这只瓷盒,然而瓷盒表层釉面光结精美,形如一体,着实寻不见任何机关消息的样子。可拿着轻晃一晃,却隐隐有闷闷的撞击之声,又仿佛是内有乾坤。
三爷于那场地牢大火之中走得意外,未曾留下只言片语。而二爷早就知道三爷留有此物……三爷当真会在这瓷盒之中,留下什么话给家人么?
见纪理早出晚归,还要为三爷身后之事日夜劳心,那天又埋在一册机关书里出不来,纪方着实不忍,便主动问了回:“二爷,三爷留下的小盒子里,可是有甚玄机?”
纪理虽说总不肯正面相答,许是久久一筹莫展,心中亦是急的,故而问:“你有办法?”
纪方摇头:“二爷都没法子……”
纪理苦笑一下,继而埋首查书。
纪方道:“其实……也不算没法子。”
纪理抬头看他。
纪方小心陪着笑:“其实近在眼前就有一人,您只消走两步过去,再温言求上两句。您许是不甚了解,我确是清楚的,她从小……这事多半不费她……”
纪理将手中书册往桌上重重一合,厉色道:“此事不必再提。”
第6章 死鸭子
纪方不好言明的是,那日魏升鉴过府,纪老爷子气得不轻。魏老儿无事不登三宝殿,老爷子担怕魏老儿魔高一尺,孙儿难免着了姓魏的道。故阿步一跑去回话,他便另派小厮上东院唤出了唐糖,要她速往前厅瞄上一眼,来人有何打算,又让纪二替他做什么?
唐糖奉命趴在前厅窗前探究竟,那一刻纪方阿步一齐守在外头,焉有瞧不见的道理?
阿步那里,纪方是连蒙带吓,严禁他同二爷透露一句。
阿步倒好,全不以为然,低声嘀咕:告诉二爷?开玩笑,糖糖是自己人。
纪方忍笑臭骂:“二少奶奶闺名也是你小子唤得的!”一边暗忖着糖糖好本事,仍是将阿步吓唬一番,才算完罢。
唐糖毫无兴趣打探纪理的事情,那日得令赶来,只是怕爷爷那里不好交代。
她赶到前厅之时,屋外已然全黑,厅内虽亮着灯,却与她隔了道门。那纪魏师徒二人,在屋内的语声并不高,唐糖在外听不分明究竟,只望见桌上一只青花瓷盒,姓魏的胖老儿似乎一脸怒容,指天骂地般,却又绝不是在骂纪二。
纪二对他这位到访上官的小心恭谨,落在唐糖不屑的眼里,便成了谄媚。
她多望一眼,便更嫌弃一分,若非为了交差,才懒得竖起耳朵费劲倾听。入耳的不过几个零落词句,不想她勉力听了一会儿,反反复复落入耳中的隐约竟有纪三爷生遇难前供职的“大理寺”三字。
唐糖再次扫向案上那只青花瓷盒,目光不觉亮了,然而待她打点精神再欲凝神去听,那魏老儿却已转了话题,换作了诸如“齐王”、“结好”之类的官场道道,听得糖糖又是头晕,又是沮丧。
满腹疑云,回到祖父西院,唐糖却懂让老人家宽心,单拣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回了,只说隐约听那魏升鉴说了一通官样文章。又嗔怨:“爷爷,方才真是吓死我,在厅外听的时候心扑扑直跳,就怕二哥哥一眼望见我。二哥哥待我再好,他官场上的事情,总是不愿我过问的,爷爷以后万不要再难为我了。”
纪鹤龄想想也是有点强人所难,便也不再追问,想想却又气哼一声:“他待你是好是不好,我清楚得很。”
祖孙二人自有一番说笑,过会儿纪方来禀,说是今夜二爷待客累了,明晚散值再来请安。纪鹤龄不以为意哼笑:“现如今有我孙女儿陪着,谁哪里就稀罕见他?”
纪方捧出锦盒,笑答:“有人稀罕呢,老太爷,这是二爷特意去为二少奶奶买的,永念楼的绿豆酥。”
纪鹤龄喜形于色,那块硬石头居然如此知情识趣了?
“纪方赶紧的,替我送客送客,让唐糖快回东院去!带上绿豆酥!”
纪方引唐糖一出西院,唐糖神色紧张,攥住他就问:“老管家,一会儿您一定得替我说两句,我是那听壁脚的人吗?我……冤枉到死啊!”
纪方停下脚步问:“唐糖,这是怎么啦?”
唐糖正色问:“方才我在前厅的事情,你不是全都告诉了你们二爷?”
纪方笑了:“怎么会?您也是为让老太爷安心,我还嘱咐阿步绝不许去说。”
唐糖面色更不好了:“那他送吃的……算怎么个路数?”
纪方哈哈笑:“什么路数老奴就不知了,二爷的绿豆酥是散了衙特意往东城买的,那时魏大人还没到府门呢。二爷这般惦着您,难道不是好事?您不领情,这未免太伤人。”
唐糖哪里听得进,频频摇头:“万一有什么,老管家你可要救我!昨夜才不欢而散,今天忽然黄鼠狼给鸡拜年,是好事就有鬼了。”
纪方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