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挂 在前门处的镀金招牌褪得不成样子,原本应是“正泉寺”却已依稀只能识得“上 泉寺”了。

卫风抬眼望去,雕梁灰尘满积,左廊悬着一破鼓,右廊的鸣钟却缺了几个角, 屋檐蛛丝飘浮,甚是萧条冷落。

“你来了,坐!”

话声苍老,充透着岁月的沧桑变幻。

卫风双掌合什,深深鞠躬,然后无言的跪坐在那老和尚对面的蒲团上。

“当年老子尚未得道时去向临终前的老师常枞问法,常枞张开他的嘴巴,问 老子,你看见了什么?老子说我看见了舌头。常枞又问,我的牙齿安在哉?老子 回答说,已经都不在了。常枞说,那就是我最后要教你的了!老子最终从中悟出 了柔能胜刚的道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卫风道:“无尘大师,您是要我不能太过刚强么?”

“是呀,刚则易折,飓风一过,苍石劲松尽皆毁损,而一旁的小草却安然无 恙,那就是小草柔弱的缘故啊。你当以水为师,以自然为师!”

无尘伸手在他头上摩了摩,“你母亲别出心裁,另辟蹊径,教你奇门遁甲, 除了金、木、水、火、土等五遁外,另外还传了你色遁,那是利用人性的弱点, 再加上你天赋的绝世风华,可说是所向披靡了。此举实是大干天和,当年我是极 力反对的。”

无尘说到这儿时,但见他的双耳微微一动,“追兵已至,风儿,你去吧,江 湖多风雨,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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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当盛夏,皓月当空。

问月山下有一座庄院,周遭是矮矮的粉墙,三五间的精舍后面是柳岸横连, 芳草小径旁苍苍翠翠。有几湾流水,滔滔不竭的绕过围墙往东而去。

这时竹林相傍处的一道小柴扉的门一开,一个美艳的妇人袅袅娜娜的从里面 走了出来。

凤眼朦胧,蛾眉淡扫,庭院里桃杏争宠,清晖泻地。但听得她长长的叹息一 声,似有无穷心事郁郁在怀,排遣不开。

猛丁然她全身一震,似乎听到什么,连忙站了起来,“不是的,不会是他…

似这般的折磨几时才休?“

她婀娜的身姿轻轻一摆,已跃上柳树高枝,见远处有灯火星明,打斗声起, “又是江湖争斗,唉,真是纷扰不休。郎君啊郎君,你在哪里?你可知我日日夜 夜的在此思念着你么?”语气哀婉凄凉,令人心生爱怜。

紧接着传来一道清亮的啸声,这啸声中气不足,似乎身受重伤,但这声音熟 悉之极,正是她念兹在兹日思夜想的情郎!

她一阵的眩晕,她的情郎还是那样的俊美飘逸,就算是身在重围中也是潇洒 从容,挥洒自如。

“卫风,你已成武林公敌,江湖虽大,也无你容身之所,跟我回总舵还有一 线生机。”说话的人满面虬髯,相貌威猛,这人当年横行塞北,以一对流星锤名 闻天下,江湖人称“漠北人狼”的便是他。

“金星叔叔,想不到你也投靠周简,你不觉得对不起我的父亲么?”金星当 年在太行山遭遇强敌,生不如死之际被卫风的父亲卫天豪救出,并引之入教,是 卫天豪的老部下。

金星原本黝黑的脸上现出一丝惭色,眼前的卫风血迹斑斑的倚在那颗枯败的 老树,倔强的脸上仍旧可以看到他父亲的影子。

他长叹一声,道:“世侄啊,我也是身不由已呀,你也知道他的手段,现在 我一家老小生死尽在人手,你要我如何是好?”

老泪纵横,竟是泣不成声。但就在这悲泣间,他已是突然出手,两道寒光呼 啸而来,直扑卫风。

锵锵两声,那两道寒光已快速退回到金星手中,却是被卫风长剑击回。

卫风长剑既是出手,就不留情,一招狠似一招,连绵不绝,气贯长虹,登时 将金星打得手忙脚乱。

此时后面劲风大起,他已知有人偷袭,剑势环身,左手中指轻弹,将来敌的 雷公挡震开,回首一瞧,却是本教刑堂四大执法尽皆前来。

卫风乃天生的悍将,敌人愈强,他愈是悍勇,他剑舞万千梨花,身似翩翩惊 鸿,或骈指点|穴,或拳打脚踢,剑到处,鲜血四溅,惨叫声起。斗到酣处,卫风 一声闷哼,飞身跳出圈外,手捂胸口,却是中了一记大力金刚掌。

但见四面八方尽是追敌扑来的身影,他大笑一声,闭上眼睛。

只听得耳边惨叫连连,“啊,是毒针!”

“哎哟,黑芒针,他妈的不要脸。”

紧接着一双纤手拉着他飞身而起,后面大喊大叫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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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繁华毕竟与众不同。

楼台锦绣,人物风雅,正是龙虎风云之地。

悦白楼座落于京城东华门外景明坊中,高三层,连绵五楼,各有飞桥相通, 此楼是最大的酒楼。

所谓“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 钱。”

此刻日正中天,贵客盈门,高贤毕至,有一伙人书生打扮正端坐在三楼高谈 阔论,所言尽是过几日就要开科考选,个个显得踌躇满志,好似已是足蹑云梯, 手攀仙桂,黄榜题名的样子。

座中有一人长得昂藏气派,于席中谈笑风生,引经据典,俨然为各人之冠。

“仇兄高论,小生等佩服得五体投体。却不知今科主考乃何人?敢请仇兄指 教。”

“你们连这些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呀。要知此次科考乃当今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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