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送胡苍上了马车之后,秦沐歌平静的小脸才微微泛起了涟漪。
她刚才之所以会答应再去见胡苍,并不是一时意气。
这个男人的双瞳昨夜还是蓝色,而今日就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说不定弄清楚这一点,就能弄清楚夙玉身上的秘密了。
不知道为何,每当看到自己腰间系着的夜明珠,她就会想起那个神秘的蓝瞳少年。
而每当想起那双诡异的蓝瞳,她就会想到那日在热泉里面,自己与夙玉坦诚相见的场面……
疑惑、羞愤等各种情绪纠结在一起,叫她胸中盘旋着一股气息,四处乱窜,却又不得出路。
那感觉,有时候充实,有时候空虚,着实叫人难受的紧。
而一旁的容景眸光一闪,在看见秦沐歌望着远去的马车微微发怔的样子,不由胸口燃起了一团怒意。
“丑女人,真没想到你口味还挺重的呢!”
容景凉凉声线带着几分讥讽,悉数纳入秦沐歌的耳朵,也成功的让她回过神来。
秦沐歌收回有些飘忽的心声,疑惑的看向容景,面上带着不解。
“什么?”
“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你口味还不重?”容景细致的鼻尖溢出轻蔑的冷哼。
倒是秦沐歌在听了这话之后,一张小脸彻底的绿了。
“王爷,你不要认为你自己豢养了那么多姬妾,别人也是见一个爱一个。”秦沐歌没好气的道,“真是无聊!”
那个胡苍虽然是个娃娃脸,而且生的亦是晶莹剔透,但是那压根儿就不是她秦沐歌的菜好不好?
冷冷的说完这话,秦沐歌才抱着箱子干净利落的钻进了早已经备好的马车。
而容景则是微微眯了眯眸子,“丑女人,药箱不是已经送过来了么?你还要去哪?”
秦沐歌几乎是在刚刚坐下的时候,就一脚将马车的矮门给踹上了。
隔着轻薄的窗纱,她没好气的道,“我要回家是不是还要向王爷报备啊?难不成王爷还真把我当成照顾你身体的私人大夫了?”
听到她说要回相府,容景的面色微缓,正准备吩咐车前的马夫,却见远处一道白影如同鬼魅一般闪了过来。
容景熟悉那鬼影般的步伐,能将那“凌波微步”使的这般炉火纯青的,整个南陵除了四儿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果不其然,秦沐歌这边才刚打算将那药箱打开,便听到马车外面传来了四儿熟悉的声音。
“小姐,蓉园出事了。”
四儿脚下步子刚定,便开了口,“蓉园后院昨个儿夜里起了大火,好好的院子几乎被烧毁了一半。”
原本还端坐在马车里面的秦沐歌将手上的锦盒一扔,飞快的推开门去,“连翘怎么样了?”
四儿一愣,连忙开口,“那大火没伤到琝鉬连翘姐,只是……”
四儿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沐歌便松了一口气。
她稳稳的往后一退,“别可是了,赶紧回蓉园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四儿应声,一个轻跃便跳上了马车。
而那手握缰绳的马车夫亦是看了容景一眼,见自家主子轻轻颔首,这才长鞭一挥,策马而去。
望着绝尘而去的华丽马车,容景原本还挂着几分轻浮神情的脸上,也渐渐冷了下来。
原本秦沐歌半夜被人掳走,这次回相府断然是少不了被那些人为难的。
不过,秦振刚那边自己已然是打过了招呼,再加上秦沐歌那强硬的性子,约莫着她是吃不了什么亏的。
想到了这里,他才放下了要将她送回相府的打算。
因为就在刚才,听到四儿说蓉园后院起火的事情时,容景只觉得脑袋里面有一根弦突然就断了。
有一件事,自己恐怕得去证实一番了。
思及此处,他这才长裾一甩,转身阔步朝着书房而去。
那一袭大红色如同夏日里最热烈的焰火,妄图燃尽旁人的所有热情。
即便是常年服侍在未央王府的丫鬟们看惯了眼前这风华绝代的一幕,也不免被他的丰姿所煞到。
直到那一抹大红色翩然消失在书房之中,周遭才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叹息之声。
容景迈进书房,便一个利落的旋身,慵懒的侧倚在软榻之上。
歆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拂过枕边的绣花,妖冶的桃花眼里面浮起了算计的深意,“苏牧!”
从容景进门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苏牧在听到这声轻唤之后,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书案前。
“爷?”苏牧微微颔首。
“你去查查丑女人的亲生母亲。”
容景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眯,里面又浮现出了秦沐歌刚刚清醒过来的那一幕。
她脸上那两道神秘的细纹,还有昨夜蓉园后院莫名其妙的大火……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其中说不定会有更加有趣的事情发生呢!
苏牧似乎不太明白容景的用意,他狐疑的开口,“爷,秦沐歌的生母不是已经过世了么?”
“所以我才叫你去查啊!”
容景声线一凉,面上露出的几分不耐烦。
这突变的情绪若是常人恐怕要唬的跪倒在地了,不过苏牧却是习惯了他这一日七十二变的情绪。
只见他恭敬的颔首,道了一声“是”之后,便飞快的闪了出去。
只剩下容景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半倚在芙蓉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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