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长的真快,都要到腰际了。”
弘隽的暗示,唐晓装着听不见,他的示好,她也不稀罕。她从来都是不识好歹的。抬手把银篦子拨开到大理石的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庆王的荣宠,我受不起。”
以为他会拂袖而去,却不想他只是弯腰捡起银篦子,继续给她梳头发。甚至还笨手笨脚的给她绾了一个不太好看,还很软榻的发髻。
“第一次给你绾发,你将就着。以后一定会比这好看。”
晕黄的铜镜里,一个男人全神贯注的给一个女人绾发。这个场景,除了现代社会的美发院里,试问有几人能做到?
唐晓以为自己的心够硬。可是现在,竖起森森壁垒的心还是忍不住龟裂。
“让厨房给你炖了燕窝粥,一会儿让银翘给你端过来,记的多吃点。我等下还要去忙,可能下午才有时间。到时候带你去看山上的红叶。”弘隽的每一句话都好似微风扫过耳边,异样的温柔好听。
唐晓不由自主的点头。她不想点头的,可是却点了头。
弘隽见唐晓终于有了回应,心里高兴的比得到一座城池还舒泰。
吃着燕窝粥,银翘小嘴不停的说着宫里的事。
说皇妃病的要死了,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的时候,皇上突然从皇后的宅子里翻出了失踪多日的小皇子。可是小皇子不知道被吃了什么,整日里除了傻笑或者大哭,什么都不知道了。皇妃大悲,一命呼呼了。皇后被强行剃度,扔进了太后死的那个庵堂。后宫现在无主,一个相貌不出奇的贵人成了老大。皇上每天都脾气不好,宫女内侍伺候的稍不顺心就赏下一顿板子。所以,宫中就慢慢传来,皇上是什么魔头的儿子,早晚也要入魔的传闻。然后银白青就听从郝德的建议,故意吃了点能咳血的药,告病回家了。
唐晓喝了一碗燕窝粥,再没有胃口。
皇宫果然是很乱了。这里面有自己不少功劳。只是可惜了那么白胖的一个孩子。那可是自己亲手迎接到世上的一个孩子,只是却生错人家。大哭傻笑,是吃了什么药么?
唐晓突然想起,桂婆给她的手札上,曾写过这样一个病症,能治的。但是怎么治忘了。手札原本在皇城的宅子,后来跟着肖寒去安城,肖寒帮她带着了。再后来,破庙烧了,马车都没了,手札肯定也没了。而自从桂婆和魔衣大战离开后,桂婆就再不曾出现过,生死也不知。
暗暗叹口气,那孩子若是一辈子都那样,活在自己的世界,平平安安,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银翘伺候了唐晓吃早饭,就出去给他煎药去了。银翘刚走不大会,银白青敲门进来。
唐晓知道银白青会来,所以一直在等着他。
“银伯伯,谢谢你帮我掩饰过去。”唐晓在床上给银白青深施一礼。
“这可万万使不得。”银白青慌忙把走进,扶起唐晓。只是忧心的问一句:“那孩子……”
“庆王的。”唐晓直言不讳。
银白青松口气,他其实之前怕的是孩子是别人的。他喜欢唐晓这孩子,若她要求,他可以帮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拿掉。
“既然是庆王的,为何不直接说。看庆王对你也是真心。”
“既是真心,又为何给我下软骨散不给我自由?”唐晓反问。
银白青不知道说什么了,唐晓身上的软骨散他已经探出来了。
“能得到那样男人的在乎也是不错了,你想开点,丫头。”
“可我想要的是自由。若是他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还想往外跑,只怕会打断我的腿的。”
“那你想瞒到什么时候?毕竟这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
“瞒一天算一天吧。”
“你这是何苦。”
银白青长长叹口气,“不然我给你解了软骨散,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唐晓苦笑:“银伯伯,您就是太重感情。你帮我瞒着身孕已经是杀头的大罪,再给我解药……您觉得我忍心看银伯伯和银翘因为我而连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