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担忧地问道:“哎,那你困了可如何是好?冷了可如何是好?”
说到了银锁,金铃便有了笑容:“我用链子将我和她捆在一起,我若是困了,就趴在她身上睡觉,她要是困了,就趴在我身上睡。我和她轮流睡觉,最累的,反倒是是那匹马。至于冷么,两个人挨得近,就……挺暖和的。”
萧荀狗腿道:“娘,北方的风和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都能留下刀口,你瞧我的手,都吹裂了。”
娘亲一听,立刻望向金铃,问道:“金铃这么辛苦,怎么从来没说起?我看看你的手?”
金铃笑着摇摇头,拉起面巾又放下去,道:“我们有这个,还有手套。都是银锁的东西。”
萧荀抢不来王妃的注意力,颇感挫败,哼了一声,道:“拜你们所赐,我们才是不眠不休地赶路,半路发现走错了,又打马加速,简直累成死狗……你们居然还能睡觉?”
金铃奇道:“我们是在逃命,难道还停下来等等你吗?你放得过我,独孤寿成可未必。”
萧荀忍不住按住眼睛,叹了口气。
王妃见萧荀吃瘪,哈哈大笑,“荀儿大蛮牛,就是不如妹妹,整日被耍得团团转!”
萧荀怒道:“娘,我是你亲儿子!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王妃才不管萧荀抗议,见他吃亏便觉得开心。萧荀见王妃高兴得眉间阴云都一扫而空,哪还能当真与金铃计较,王妃一边笑一边看他,他自然要做出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好哄得王妃笑得再久一点。
见王妃轻抚狗头,金铃嘴角亦噙着笑容,也觉得颇受感染,决心将困扰心头的问题抛在脑后,当真被银锁追上之后再操心。
如是又行足半日,金铃忽道:“义兄,前面有三条岔路,一条绕往北边,去往猇亭。一条直走去往江陵西边,还有一条正是通往江陵的。此地离江陵最多一日路程……”
萧荀笑道:“我明白,你师父在去江陵的官道上接应我们。”
“不是。”金铃摇了摇头,“你往北去猇亭那条路,别去江陵。”
“什么……怎么突然说这些?为何去不得江陵?”
金铃轻叹一声,道:“他们的马快过我们,我们跑不过的。”
萧荀愕然道:“那、那我们不是更应该趁他们没追上来的时候赶到江陵去吗?我瞧来的人也不多……”
金铃又摇了摇头,忽然拽了一下缰绳,马儿速度减下来,很快就被萧荀拉开一段距离,“你往猇亭的路上去,保护娘亲。只管往那走,千万莫要拐错了,我去拖他们一会儿。”
萧荀盯住她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勒马转头加速跑起来。
“金铃!”王妃徒劳地伸出手来,往后一抓,却被萧荀一把拉住,固定在怀里,免叫她跌下马去。
王妃急道:“笨儿子,回去救她啊!”
萧荀道:“娘,你听她的话,绝不会有错。她若是这么决定,就绝对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这等大事哪里是好不好说得清楚的?!金铃有事怎么办?!”
“娘你别动当心掉下去……”萧荀只得好声好气地安慰道,“那胡女绝对不会对金铃不利的,只能她去。”
“当真?”
萧荀不耐烦道:“当真当真,真的不能再真了,这一路上我见得多了,那胡姬性命不要也要护着金铃,哪会当真对她动刀子?就是那胡姬也明知金铃定然仗着她多番爱护,还耍赖去拖着她,不知心中又该怎么记恨了。”
“那金铃总是这么利用她的好心对她不利,她生起气来,真的伤了她又如何是好?”
萧荀当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重复道:“除了这样,再没更好的方法了,娘,我们也是泥菩萨过江,你先省省力气,待到危急时刻,你才好使出你的杀手锏,是不是?”
王妃捏紧了盾牌,问道:“金铃当真不会有事?”
“不会的不会的,金铃又不傻,这时候不会激怒她的,说不定我们到了江陵城,还能看见那胡姬亲自将她送回来。”
王妃看着金铃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真的扭回来坐好,道:“你可不能骗我,不然就赶紧生个小孙女给我。”
“这、这哪有空生啊!”
“这么说你就是在骗我?”
萧荀一愣,方知上了个当,怒道:“娘!都什么时候了!别玩了!”
“好好,不玩了。”王妃老实下来,又暗暗担心起别的事情来,心道荀儿都已觉得银锁肯为了金铃舍命,此番金铃却伤了她的心。若是在我们家,我非得大大地生一回气,让阿郎跪在地上给我当马骑不可。银锁这小姑娘,看着脾气挺好,却绝不是简单人物,多半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女人心,海底针,不知她要如何对付金铃了。
她不住地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了,萧荀在她耳边聒噪:“娘,你要是看到后面有人追上来,就赶紧告诉我,我们还能一战。”
“哪来的人,人影都没有了。这附近当真有村镇吗?为何什么人都见不到?”
萧荀道:“世道这么乱,谁没事做在外面跑?我们走的这条路比较偏,说不定还会有强盗打劫,娘不若多担心我一下,替我看着周围的动静。”
“好,好。我儿子白长了一双牛一样大的眼睛,不料眼大漏神,还得劳烦我一把老骨头替他看路……”
“娘……”
王妃一边拿着儿子寻开心,一边却止不住地担心起女儿来。萧荀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