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冲她眨眨眼睛,对任逍遥笑道:“逍遥太师叔会保密的对不对?我同大师姐是十六岁上下认识的。逍遥太师叔又是何时娶到絮凝太师叔的?”
任逍遥想了想,道:“二十多岁,絮凝小我五岁……嗯,我把絮凝骗到手之后,得罪了她家里人,在她第一次回娘家的时候,我们在扬州一带受到很多人的围攻。”
“为什么?!”
任逍遥笑道:“骗走了人家的宝贝女儿,不但絮凝夫家不乐意,她娘家自然也不乐意。我被他们家贴了通缉令,不论是官府还是武林人士,统统都要捉我去他们家领赏金。”
银锁瞪大了眼睛,道:“为什么?”
任逍遥奇道:“这有什么为什么?世人以阴阳相交为和谐,我和絮凝这事乖逆人伦,在他们那个大宗族里尤其不能忍,你可见过女子娶女妻嫁女夫?”
银锁张口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巴。
任逍遥道:“不必质疑,当然是如此,人生来该结婚生子,否则便是不孝。哼,世上相恋者多,相守者少。婚姻大事,三书六礼,乃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根本轮不到自己来操心,有幸遇上良人,便算是女人一辈子的福气,若是不幸,还不是得忍着?纵像是王家谢家这等高门望族,王叔平是草包,谢令姜即使有咏絮之才,也只得忍气吞声地嫁了。是以絮凝与我私奔,简直大逆不道……”
银锁奇道:“絮凝太师叔不是嫁你为妻吗?你方才却又说没有女妻,又说是私奔……”
任逍遥做了个鬼脸,道:“我和絮凝在父母面前拜过天地,各中往事,有缘再见就说给你听。不过我今日所要说的,却不是这些高门逸事。”
她顿了顿,续道:“我此前在京口扬州一带也小有名气,人送外号‘剑气浩荡’任逍遥,有了名气,从前还有点沾沾自喜。可和絮凝私奔之后第一次回扬州,却因为声名在外被人认出来,就此被人缠上,怎么也甩不脱追兵。可是就这么回神仙谷又不甘心。如此纠缠一番,进絮凝他们家简直像是进长坂坡……”
“这么惊险?为何小太师叔家这么狠心?若是追杀你的人,伤到小太师叔怎么办?”
任逍遥撇撇嘴,道:“她爹当着她的面,说只当没她这个女儿,杀了便杀了。她长兄说是让她觉得和我在一起颠沛流离,吃尽苦头,她就知道家里安稳,自然会回去……”
金铃开口问道:“那絮凝太师叔怎么想?”
任逍遥叹了口气,道:“絮凝玩得可开心了呢,每天都有人送上门来给她捉弄,她舍不得对我下的那些手,全都用在了这些人身上……”
银锁干笑道:“哈哈哈哈哈……不是说知女莫若父吗?她爹该失望了。”
“不错,我大大地削了岳父的面子,他从来就没有好脸色给我。我的通缉令,到他死的那天都没撤销,我带絮凝回去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絮凝在里面听她爹的教诲,我在外面和一群追兵打架。”
“剑气浩荡”算得上很高的评价,自古以来只有一流高手才使得出剑气,银锁自己常常被人夸做一流高手,就是因为她使得出刀气,而任逍遥“娶妻”之时不过二十许。女子嫁人,小则十五六,大则十□□,就算絮凝拖到十□□才嫁人,任逍遥当时也才不过二十三四。而剑气能被人称作浩荡,必然不是银锁这等惨惨淡淡的刀气能够比得上的。
如此高手,却在婆家受这等闲气,莫说是金铃,连银锁这等听话的孩子都觉得憋屈。
任逍遥见她二人神色各异,伸手各摸了一把脸,笑道:“不必替我担心。虽说普通人若是天天被人逼着逃亡,早该受不了了。江湖之中常有这样的传言,一群人逃亡之时起了内讧,没等人家打过来,自己先把自己人打死了。”
银锁追问道:“那后来呢?你和絮凝太师叔有没有什么事?”
任逍遥笑道:“我本已觉得吃不消了,总怀疑我是不是害了絮凝,幸好絮凝像个小太阳。她每天都很开心,全然不把追兵放在眼里。我们一边被追杀,一边把扬州京口一代的风景名胜玩了个遍,砸了不知道多少酒楼小摊,坑了不知道多少武林人士。”
任逍遥是太师叔辈的人物,年纪已经不轻了,身上的衣服也只是寻常麻布,寻常样式,眼角也已有了细细的皱纹,手上更是武器也没有,可她往那里一站,这番话一说,还是能让人强烈地感觉到,她当年驰骋江东的英姿红颜。
银锁心驰神往,握着金铃的手不时抓握,一脸崇拜地看着任逍遥。
任逍遥道:“我今日说这番话,是想同你二人讲,不论你们是何种身份,是不是亢龙和碎玉这对活冤家的徒弟,这条路都不好走。倘使当初絮凝同我一样生出些疑虑,说不定我已将她送回了家,从此她去嫁人,我终老谷中,断断不可能没羞没臊地在神仙谷里逍遥。”
金铃坐起身来,点头应道:“弟子谨遵教诲。”
任逍遥扑哧一声笑出来,“小学究的徒弟是个小小学究!”
三人笑作一团,树上忽然吊下一个人影来,絮凝倒挂在树上垂在任逍遥面前,怒道:“任逍遥!你不带我玩!”
任逍遥笑着伸出手来,絮凝脚尖一松便落进了她怀中,勾住她的脖子撒娇道:“你耍那些小把戏传信给我,所图何为?”
任逍遥笑道:“我已决定趁着最后一点时间,把我们的绝活传给这两个小鬼头。”
絮凝一听,高兴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