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县学牌坊后,山路崎岖,便不能骑马而行。顶 点 x 23 u s而薛仲谦似乎料到这些士子都会带着大队的随从书童入学,特意在牌坊处立了标牌,只许学子入内,若有带一随从书童者,直接拒收。
众人自然遵命,吩咐随从将马匹交由书院仆役打理,便沿石梯小道往中寺行去。小道旁的山涧里流淌着一条小溪,人在石梯上走,只听到叮咚叮咚的水声,却不见那厚重山林遮着的溪水,令人顿生山水灵秀之感。
可惜美景不能当饭吃,这上山五里也实在要了这些文弱书生的命。一口气爬到中寺,马权看着日头都到头顶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些明白端木思明为何让他先练好骑术,否则,每日这样走读,时间全耽误在路上了。
一行人除了那几位武林高手外,马权、马文瀚和那位柳乘风都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待喘匀了气,书院的执事早在门外等候,还提醒他们整好衣冠。那些脚臭的,最好先去洗脚,免得待会儿进去脱鞋丢丑。
马权早就感觉那脚已经开始发酸,闻言如蒙大赦。沐阳、单烁枫这两位不讲究的,也开始脱鞋抹袜,随后衣着最华丽的马文瀚也加入进来,最后就剩下流火、糜贞儿两人看着众人轻笑。瞬间令马权还是身边这位亲民天王柳乘风顺眼许多,你看人家,明明脚不臭,也专门凑热闹洗上一洗。
最可怜就是这些小溪中的那些偶尔游过的鱼儿,无端遭受灭顶之灾。几十号学子集体洗脚,这顿攻击简直不亚于投毒。
可没洗一会儿,马权眉头就皱起来。附近下游本来一些学子洗得好好的,却被一群光鲜玉色皂缘宽袖衫的学子赶了开去。马权之前就见过那些被赶开的学子,穿得都是素衣长衫,虽然干净整洁,但也有几个打着补丁的,显然都是一些贫寒子弟。
如今的马权在海西县几乎都可以横着走,脾气也随之大了不少。见状二话不说,捡起一块石头就朝那些膏粱大户子弟的溪水处扔了过去,溅那些人一身水。
“是谁?有种站出来!”带头赶走那些贫寒学子的一读书人猛地变脸,一开口半点读书人的修养也没有。
马权遥遥一伸手,做了一个勾手挑衅的动作。那人立时就如被激怒的野猪一般要冲过来。可看马权这边也人多势众,衣着光鲜,还是犹豫了片刻。可最后看清马权的面庞后,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叫道:“是你?……县老爷的头号儿狗腿?”说完这句,一脸狰狞却伸手向后乱摆:“你们不要拦我,辱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非要与他决一死战!”
他身边那些学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个个看傻子一样看着那人
:我们没拦你啊,要上你就上啊?
这学子看同伴没一个帮忙的,实在郁闷。好在书院的执事出来训斥了两句,才让他找到了台阶:“马权,你我都是读书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哼!”
马权就傻傻看着这位大神离去,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终于不见人影后,才向身边的单烁枫问道:“那人是谁,我怎么欺辱他爹了?”
“师傅,您没怎么欺负人家老爹,就是把人家叔叔赶出了海西,然后把人家爹扔进了朱屠夫的猪圈而已。”
“哦,原来是钱百万的儿子。”马权嘿嘿一笑,不以为意:“这样说来,跟他的确有梁子,来这书院,总算有点乐子了……”
一番话听得旁边的执事脸色都有些发青,那目光明显在告诉马权:你这小子真能装啊,当初面试的时候还彬彬有礼,现在一入学,尾巴就夹不住了?
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执事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马权这次考试败北,落到自己手里好生教育一番,以免日后出去祸害他人。千万别过了考试,给薛大人添堵……
几十号学子终于进了大堂,那是一座修竹掩映中的砖石建筑,在室内见不到任何时兴的座椅家具。地板是木质的,所有人都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矮几。
薛仲谦正襟危坐,是一位峨冠博带、面容高古、长须飘飘的儒者。他坐北朝南,温和地望着几十名新进来的年青士子。士子们全都跪坐,身体微微前倾,以师礼拜见。
“尔等乃诸试官特荐之人,盖体夫子‘因材施教’之训。为知尔等所长,本座今日特安排一次考试。”薛仲谦的话语,带有雅致的古韵:“若功学踏实,则可入‘仁’、‘义’、‘礼’三堂学习。一年后文理通者升入‘智’、‘信’二堂学习。再过一年,经史兼通、文理俱优者升高级之‘率性堂’学习,积满学分,方可参加科举。”
顿了一下,薛仲谦的目光扫了一眼马权所在的地方,才又开口道:“但若有奇异之才,今日通过考试,则无需按部就班,直入‘智、信’堂,由吾亲教之。”
一番话说的似乎很简单,可马权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这老头儿好生奸诈啊,第一年入学就分快慢班不说,还光教授那些绝顶聪慧的学子。今年他教‘智、信’二堂,明年就是‘率性堂’,而后年他又继续筛选,循环反复,那些第一年就被淘汰的学子,永远得不到他的指点……
有这个必要吗?
既然真入驻县学,那就依照县学规矩一视同仁呗,为何老家伙还要弄得这般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
次见面的第一印象,马权就觉得这老头儿不简单。可一抬头,看到那老头儿的眼神儿正含笑瞟着自己,马权又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