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的“啦”字还没说完,仍然是个半说不说的状态,魏瑶华的腿先被门槛绊了一跤。

一只腿迈进门槛,另一只脚抬起的时候被高高的门槛挡住,眼看就要跌倒。

陈细眉开了门就在后面垂眼立着,没看到,等听到声音的时候抬起腿已经来不及。

只见杏色帘子后面人影一闪,高大的身影已然到了魏瑶华跟前,魏瑶华结结实实地栽到了面前男人的怀里。

她索性不起来了,在那人怀里软软叫道:“爹爹。”

来人正是当今大熙的天子,魏瑶华的父亲——魏成业。

他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头发胡须都出现了白色的影子,但眉目间仍有年轻的风采,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人的时候隐含锋芒。

不过这锋芒只是对外人的,对自己这个独女,他的眼神里又满含了柔情和爱意。

“爱奴,你吓死我了。”

在魏瑶华面前,他只是一个被女儿摔倒吓到的父亲。

爱奴是他对魏瑶华的爱称。魏瑶华小时候身子弱,他怕养不活,就让身边人直呼其名,这就是陈细眉叫“阿华”的由来。

别人叫了,魏成业也叫,那岂不是自己和旁人没什么区别了吗!魏成业可受不了这个,在他这儿,女儿是独一无二的;那么,在女儿那,自己也是独一无二的。

别人叫魏瑶华阿华,魏成业就叫女儿“爱奴”。并且只许自己叫,不许别人叫。

魏成业一手把魏瑶华抱起,魏瑶华双手缠在他脖子上,向里间走去。

绕过一扇屏风,早有一美貌妇人出来迎接,魏瑶华还在魏成业身上呢,一见这妇人,笑着的嘴就落了下来。

“她也来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她指责自己的父亲。

魏成业看看她又看了看迎上来盛装打扮的陈贵妃,笑道:“若梅,你先下去。”

陈贵妃陈若梅听了,一张笑脸定在了脸上,像一张□□。她缓缓点了点头:“是。”

路过几乎合体的魏成业魏瑶华父女的时候,她关切地说道:“陛下,阿华不能吃辣,你别给她吃。”

她眼巴巴地看着,等到魏成业终于“嗯”了一声,才走。

出去迎面就见到侄女陈细眉,她收了笑,问道:“公主这几日可好?”

“好,去凤章馆见了几回宇文皇子,萧少主也经常一起玩。”

“嗯,年轻嘛,爱玩也是好的。”陈贵妃点点头,走近了,携了陈细眉的手,轻声道:“公主对你如何?”

“还、很好。”

陈贵妃轻叹一声:“咱们娘俩,一样的命。瞧,我不也被赶出来了?”

她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才捞到和皇上一起出宫看望公主的机会。却被那小公主轻轻一句指责就给赶了出来。

陈贵妃感慨,某人真是阴魂不散,她不在了,也要自己的女儿继续霸占皇上。

屏风内魏成业抱了魏瑶华坐下,父亲的大腿代替了软垫,宽阔的怀抱代替的椅子,魏瑶华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想吃什么,只要眼神到了,自有父亲夹过来喂自己。

魏成业见女儿吃得开心,自然也就不敢煞风景地提这菜是谁做的。魏瑶华不喜欢陈贵妃,准确的说,她不喜欢她魏成业的所有女人。

陈贵妃是位份最高的一个,自然受讨厌的程度也最高。

“去见了萧家那小子?”

“嗯。”

“怎么样?”

“他呀,和姑母一点都不像,姑母对我可好了,有一年还给我带兔子灯,他一点都不好,特别讨厌。”

魏瑶华以前虽然没见过萧无伤,但他的母亲安国长公主是墨京的常客,几乎年年都来,魏瑶华对魏成业后宫的女人感情十分有限,所以对这个每年都来、又不和自己抢爹爹的女人十分有好感。

魏成业很少听到魏瑶华讨厌自己妃子之外的人,很感兴趣,问道:“他哪讨厌了?”

“哪里都讨厌!”魏瑶华掰着自己的指头,细数萧无伤的讨厌之处:“他粗鲁,见了我都不下马,还丑,脸丑得像黑猴子一样;嗯,他还、他还……”

魏瑶华本想说他还看我洗澡,不过想了想,这话好像不应该说,于是就住了嘴,接着说别的:“对了,他还特别爱喝酒,整个人就和酒缸里出来的一样,臭死了。”

她摇头晃脑地说着,魏成业突然不开心了:“别说了。”

魏瑶华正在兴头上,被父亲打断,有些不悦地回头看父亲,只见魏成业面无表情,眉宇之中有种魏瑶华从未见过的严肃。

她伸手抚上了父亲的眉头:“怎么了?”

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欢快地说:“爹爹吃醋了!”

魏成业心事被戳穿,更加不高兴了。魏瑶华却是非常欢喜:“爹爹不要吃醋,我讨厌萧无伤,才不喜欢他呢。”

魏瑶华从小就和魏成业生活在一起,甚少与外人接触,亲近的人除了侍女灵犀就是陈细眉,这是她长到十四岁以来第一次离开父亲。

没想到一离开,魏瑶华竟然多了一个讨厌的人了。

魏成业有点伤心,他是多么希望女儿所有的情绪都只为自己有啊。

“怎么,就许你吃陈贵妃的醋,不许爹爹吃你的?”魏成业笑道。

“许的、许的。”魏瑶华点头连连,还攀上魏成业的脖颈,在他鼻梁上亲了一口。

魏成业这回真正开心了,也不去想萧无伤那小子,完完全全被自己女儿这个吻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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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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