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琪素手轻挥,叶澜只感手中一轻,那十余枚晶币接连窜出他掌心,排成一列,在半空划了个圈子,倏地一下,齐齐钻入了他怀里的乾坤袋之中。只听罗文琪笑道:“我们又不是当垆沽酒的商贩,怎么会收你的酒钱。叶兄弟,人说财不可露白,些许金银倒还罢了,这许多晶币万不可轻易拿出来招摇,否则,怕是会招惹祸端。”
叶澜脸现茫然之色,一时不明她话中所指。他见众人面色古怪,也知自己举止失当,却不知错在何处。难道家中长辈们所言非实,在俗世行走,也非事事要用银钱?
他心中纳闷,一众太虚门弟子也是心情复杂。除了祝、文、罗三人仍是面色如常,其余弟子都忍不住向叶澜怀中偷瞄,猜测他乾坤袋中到底有多少晶币,各人心中都不由得暗自感叹:“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小子看起来呆呆傻傻,想不到竟是这等豪阔!”
也怪不得众人心下赞叹,众人出身名门大派,决非没见过世面之人。自古以来,穷文富武,凡世武人钱财得来都甚是容易,更何况他们这些仙道修士。只是世间诸仙道大派门规大都森严,门中弟子不敢胡作非为,以道法仙术在俗世谋取钱财。因此正道弟子手头大都没有邪道修士宽裕。
太虚门弟子平日里一应花用皆来自门中发放的月钱。每人每月一千两银子。一千两纹银,在俗世小康之家已是一笔巨财。是以修士起居饮食大都极是考究,衣则绫罗,酒则陈酿,食则珍馐。
只是这一千两银子若去买修行所需之物却是一句笑谈,太虚门下弟子出门游历之时,若有奇遇,找到什么宝藏皆可据为己有,斩妖除魔之后,妖魔积聚的不义之财取之亦不违门规,只需将所得三成呈交于门中掌管钱财的金玉堂即可。祝文长、文峰、罗文琪三人修为高深,江湖历练已久,虽都算不上豪富,十余枚晶币却也还不看在眼里。其余弟子修为不够,江湖历练未久,平日里皆以金玉堂所发月钱度日,没什么家底儿。叶澜随手抓出十余枚晶币,若兑成白银,足够一人百余年的月钱。也难怪林文雍一时失神,却也当真怪他不得。
叶澜见林文雍被文峰一阵训斥,面色尴尬,不敢再收他银钱,也就不好再提给钱之事。嘿嘿干笑两声,举坛就口,满满喝了一口,酒一入口,陡地愣住,继而眉开眼笑,喜不自胜。这酒滋味竟是极佳。柳叶岛孤悬海外,岛居寂寞,岛上男子闲来无事,终日便以酒遣怀,是以人人都练就了一手酿酒的好手艺,其中以叶澜的三叔叶长华手艺最佳,叶澜海上独行半年,无酒可饮,每念及叶长华所酿酒水之妙,便忍不住口舌生津,此时佳酿入口,只觉酒味醇厚,比之叶长华的藏酒犹胜一筹,他坛不离唇,沽沽连声,一口气将一坛酒饮尽。放下酒坛,见众人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他兴犹未足,也不在意众人神情,又将另一坛酒拿起。祝文长见状,也懒得再祝酒致辞,干咳一声,将酒坛送向唇边。
叶澜又一气饮了半坛,才长舒了一口气,赞道:“好酒!”
“观澜阁六十年的陈酿,岂有不好之理!”文峰满满的喝了一口,抹了抹嘴,笑道:“你小子倒也识货!”
叶澜仍是挂怀银钱之事,问道:“这么好的酒,不便宜吧?”
文峰微微一笑,并不置答,长孙文全接口道:“可不是么,贵得很呢!七钱银子一坛!不过,一分钱一分货,观澜阁的老字号,在方圆数千里内都是响当当的招牌。”
叶澜听他说这酒珍贵,心中不安。趁着三分酒意,再次探手入怀,道:“那我不能白喝你们的,这酒钱还是要给的。”
长孙文全连连摆手,笑道:“叶兄弟,看你也是初涉尘世,不大懂世间规矩。咱们请朋友吃喝是不收钱的。再说,这酒才七钱一坛。你却拿晶币付账,一枚晶币可兑黄金万两,合白银十余万两,你那一把晶币足有百余万两银子。别说是一坛观澜阁陈酿,便是十座观澜阁也足可买下了。”
叶澜不知晶币竟如此值钱,心下一震,情不自禁地取出乾坤袋向内张望。只见那个盛着千余枚晶币的小包裹袋口微张,隐隐透出柔和光芒。他鼻头前探,朝袋中深深嗅了几嗅,恍惚间,只觉那包晶币变成了一座酒池模样,散发出阵阵浓烈酒香。
众人吃喝一阵,酒至半酣,场中气氛也渐渐热烈。叶澜独行半年,着实憋闷坏了,今日得能和一帮年轻修士同欢,心怀大畅,谈兴愈浓。众人对这少年也颇觉好奇,不停地询问他身世来历。叶澜毫无防人之心,也自觉无甚可隐瞒之事,便将自家身世和盘托出。
海外清净,岁月恬淡,他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捕鱼戏鲨等小事,众人听过便罢 ,并无多大兴趣。说到后来,听他提到和龙族小公主小青乃是密友,曾同胞妹叶冰一起在龙宫住过数月。众太虚弟子听了,立时大感好奇,人人凝神倾听,面露神往之色。原来北疆正邪诸派均立有严规,严禁北疆修士招惹四海龙族。众人慑于此天条,不敢深入海疆探险,是以众人无一人见过真龙。龙族在这一众太虚弟子心中,便如那太古诸神一般,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叶澜之前从未离过柳叶岛周遭,一生所历之事着实有限得紧,纵是他口才甚佳,说了一阵也便无甚可说之事了,继而问起太虚门之事,他不懂作伪,自也不知提及对方门派,当说些久迎久迎之类的客套话,他即不知太虚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