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长与文峰二人见机均快,分别抓起两人疾飞至空中。余下弟子机敏与修为均不及二人远甚,一愣神间,便尽数被大水淹没在谷底。
重伤的三人均被文峰与祝文长救出,谷底弟子身上并无重伤,他们修为最弱的也已至御风境,区区海水自是耐何他们不得,只是一个个都浑身湿透,大是狼狈。
谷中水势翻涌,搅起一个漩涡,沿着众人挖掘出的山洞滚滚涌入那山腹之中,文峰见状,眉头一皱,颇感沮丧。众人忙活了五天,好不容易才挖通山腹,现在洞中却又灌满了水,要再进山腹探宝,自须先将山腹中存水排空,少不得又要大费一番手脚。众人连日劳作,又经过方才一场苦战,受伤的自不必说,未受伤的也已是神困力乏。山腹之中即有御兽魔阵这等厉害法阵,别的机关当然也是非同小可,万不可再贸然轻进。
叶澜见众人被大水淹没,神色为之一滞,又见众人皆从水中脱身而出,并未受什么伤损,这才放心,只是神色仍颇为尴尬,上前向众人作揖赔礼道:“诸位,实在对不住,方才群犀离去之后,远远传来的那几声鸣叫,乃是让我起身飞离山谷,我以为它们是有话要对我说,便未曾告知诸位。未料群犀竟水漫山谷。想是它们虽答应不再复仇,心中却仍是不忿,便如此胡闹一番,稍稍出一口心中之气。小弟见机不快,未能事先警示,还请诸位原宥。”
众人见叶澜说得诚恳,又感他救命之德,都连道不敢。独文峰说道:“晦气!晦气!这帮畜生当真可恶!你小子既通它们言语,竟仍猜不透他们的奸计,未免太笨!”
祝文长见文峰言语太过无礼,面上微现怒意,嘴唇翕动,似欲开口斥责,终又忍住,只横了他一眼,转头对叶澜道:“叶兄弟是何门派,为何来到此地,不知可否见告?”
叶澜道:“在下是海外散修,家传的道法,也谈不上什么门派。此次乃是初离家门,去北疆云游历练,开开眼界,途经此地而已。”
祝文长出身名门大派,江湖见闻广博,自然知晓海外散修甚多,其门中子弟自幼长于孤岛,待得修行小成,多被家中长辈逼着离家云游。这些海外散修根基虽浅,却多有些北疆流传不广的旁门道术。众人在此处遇到这御兽魔阵,本是束手无策,不意竟能遇到一个初离家门的海外散修,解了这御兽魔阵的禁制,自己这一帮人的运气可当真是好得很了。
庆幸之余,又对叶澜说了许多感谢的言语,叶澜连道不敢,寒暄一阵,祝文长便将众人逐一引见、青四字排行,众人皆是文字辈弟子。那罗师妹名为罗文琪。受伤最重的那人叫常文圣。背着他的是个蓝衫书生,叫长孙文全。另外两个受伤不轻的,一个灰袍汉子是唐文德,另一个五短身材,叫莫文成。其余弟子,什么林文雍,范文翠,孟文芳,莫文瑶等等,叶澜一时也记不得这许多。
引见完毕,叶澜问道:“不知这位文峰大哥贵姓?”祝文长道:“文峰便是姓文。”叶澜想也不想,拱手道:“见过文文峰大哥!”众人齐声大笑,连常文圣也顾不得咳嗽不止,跟着有气无力地笑个不停。
“笑什么!不许笑” 文峰大怒,骂道:“浑小子,老子全名便是文峰,不许乱叫!”
叶澜见他气急败坏,又见众人笑得古怪,心下纳闷,暗道:“文峰便文峰,何必生这么大气?这人脾气当真太大了些,这些人又干吗笑得如此厉害?”
叶澜却不知,众人入太虚门之前,皆有本名,入门之后才以“文”字排行,他们各自的师父也懒得再给弟子另起新名,弟子原名为两字的,便在中间加上这个“文”字,原名三字的,便把中间那个字替换为“文”字。待得文峰拜师之时,他那师父也未细看,想也不想,便在弟子名录上写上了“文文峰”三字。后来叫起来实在拗口,加上文峰死活不依,才将“文文峰”又改为“文峰”。
只是“文文峰”三字早已在众弟子中传开,此后众人便以此呼叫文峰,更有好事者,简称其为“文文”。
文峰每听有人如此叫他,便会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只是他方入太虚门,无权无勇,别人如此叫他,他也奈何不得。谁知他虽外表粗豪,脾气暴躁,于修真却着实极有天赋。十余年间,便成低辈弟子翘楚。待得他修为有成,再遇人以“文文峰”或“文文”叫他,他便扑上去一顿猛揍。众人被打得怕了,便无人再敢这么叫他。此时叶澜张口便以“文文峰”呼之,众同门忆起往事,尽皆失笑。
众人苦战半日,皆已疲惫不堪,叶澜虽未参与大战,可他以通灵合气术为百余头望月犀解那御兽魔阵的禁制,所费精力也着实不小。祝文长见日头西坠,已近黄昏,又见谷中积水虽已尽数从那洞口涌入山腹,可谷中尽湿,已无可歇息之处。此山谷之北,尽成一片泽国,众人便结伴南行,飞了二十余里,寻了一处宽广草地,准备当夜在此歇宿。
一众女弟子在林中换过被浸湿的衣衫,重整妆容,而后自去烹制饮食。叶澜往日在故乡柳叶岛周遭便四处蹭饭,此时也不客气,只坐等着吃白食。祝、文、罗三人聚在一处商议,叶澜远远不经意地看了几眼,见文峰与罗文琪一起,似在劝祝文长答应什么,神情颇见急切。祝文长微微皱眉,向叶澜所坐之处略略一瞥,缓缓摇头,文峰与罗文琪又是力劝,过了好一阵,祝文长终于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