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仟将白色小鼠警车停在门口, 单手再次抽出震动的手机, 略微焦躁地点击挂断。附有很多老茧的指腹在从前的通话记录上游动,视线里却根本没有更多和戏柠舟交流的信息, 他一个一个地播过去, 只听到无情的机械女声。
“啧。”
梁仟靠在角落, 风吹起他的外衣, 炎热的天气根本不带给他任何清爽的感觉,只有闷热和沉重的气流在抨打他的双臂。那双墨色的瞳孔沉淀下来, 不见底的深处多了不可描述的暴躁。但他在强迫自己冷静, 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才有可能找到他。
不会出事的。
梁仟的黑色瞳孔上略过一串又一串的数据,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扫动——他是一名出色的黑客,但也需要时间去破译戏柠舟繁琐至极的那些保护层。每一次拨打他的电话,都会被数据流格式化掉, 就像每一个电话号码都是随机的一样。
男人再一次体会到了联系不方便的坏处, 他强行压抑着心里的烦躁,不停地给自己做暗示。终于在十五分钟后破译掉他的下一串可能性号码。
“139……”
输入完毕后, 梁仟的右手举起, 将手机放在耳畔, 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接听。
“嘟——”第一声。
“嘟——”第二声。
“嘟——”……
“嘟——”第十五声。
“对不起,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
梁仟挂掉电话, 深邃的瞳孔浮现出冰冷。
戏柠舟的性子散漫, 不可能这么晚还待在学校不打算回家或者去警局,他本身也是研究生,以实习为主,校园哪来的那么多课程。他的电话只有他自己那边的人和他能拨通,他喜欢玩游戏,手机是随身的,这个点不可能在睡觉,少年的感官很敏锐,不可能没听见。
真是连自我安慰都做不到——他绝对出事了。
梁仟想也不想,将手机调成静音,无视掉任何给他打电话的局里人。他偏头快速找到学院的一扇后墙,后退几步利用冲力直接从平墙上冲过去,脚尖利用倾斜度爬上顶端,左手手臂为轴,身体一倾,转到墙上踮蹲。
学生这个时候大部分时间在食堂吃饭或者在外面吃饭,有个别的在小树林偷情。梁仟找准了地点避开学校保安,也避开了别人的视线,从约有五米高的墙上利索地跳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整理了自己黑色的薄外套,调整一下走姿,让发丝遮住眼睛装作一个学生走在校园里。
欧石楠不是开放的季节,炎热的**给这些象征着孤寂的植物带来奄奄一息的感觉,学校其他的地方还种着一些这个季节开放的花,五颜六色的,却不招人喜欢。
梁仟在落脚点转了转,大致确定这是在学校的某个地方的一个小型花园,除了情侣也没有看到别的老师同学。于是他果断转身,往别的地方快步走过去。
睦大是名校,学校环境太大了,他从来没有进来过,没有办法有个准确的方向去找——更不用说他根本没有办法确定戏柠舟是否在学校内,只能说这个地方可能是他最后消失的地方,但是怎么消失,是自己心情不好躲人?还是被特别着急的事情耽搁了?或者是被有心人绑架了?
不管是哪一样,落在戏柠舟身上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睦大太大了,有的老师开车在里面转都要花一个小时左右到达大讲堂,他体力就算再超速也不能达到那么快。于是梁仟在半路上看到一辆没有被锁上的自行车,也不管是否署名,长腿一胯就骑上去快速往校园内部跑去。
不管他是否在学校内,他也必须从这里开始找。
黑色的身影从半路上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心理学部门的“戏师兄”的信息,很快把目标放在心理学部上,他兜兜绕绕地去过食堂,又去过学生宿舍楼,都没有发觉任何痕迹,只能把视线往学校的那些实验楼讲课楼办公楼上放。
男人立好自行车,压抑的丹凤眼里布满浓阴,他抬头看着这些大楼,过快的肢体运动让他的发丝因汗水贴在俊冷的面孔上。时间已经去了不少了,等到完全天黑就更难找到人。
梁仟大气不喘一口,他放开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从临近的楼梯口上去。学校只有宿舍楼和一些重要的楼房是电梯房,那些地方他排除了不可能存在的地点,其他的都查过了,现在这些楼没有太高的楼层,但多次上上下下还是让人够呛。
梁仟接受过残酷的训练,这点体力消耗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心底里的焦急和越来越慌乱的直接让他开始有些暴躁,男人自控力很强,他不断打开那些陈旧的教室窗,没有找到想看的东西之后也没有任何表情,继续往下一个地方用巧技打开窗户。
安静的实验室里面布满了夕阳的橙光,炎热的天气和繁忙的学生都没有打扰这里面的安静,那些干净的仪器,漂亮的玻璃**……
没有。
生物室里面摆放着各种骨架人体、标本盒子、书籍本子……
没有。
解剖实验室里面用福尔马林浸泡着一些动物尸体,里面传来恶心的味道,学生们用过的白色手套口罩等都安静地摆放在该放的位置上。
没有。
……
没有。
还是没有。
梁仟忽然合上酸胀的双眼,站在最后一间教室外的门口,手指因为不停寻技巧开锁已经有些颤抖,手指上拿着的那根钢丝也早已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