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张不忘仍旧端来一碗药。东方泓闻着刺鼻的药味,心想:“想是怕我察觉里面放了mí_yào,不知熬了什么东西,这般难闻?”他假意笑道:“这药果然有用,我这两天可好多了。”
张不忘粉红的笑脸微微一笑,说道:“幸亏你得的是时疾,若是得了别的病,这里可就没有别的药了。”
东方泓将一碗药一饮而尽,张不忘接过药碗,笑道:“方公子,早点休息吧!”说着出门去了。
东方泓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待张不忘一走,他腹部用力向上一顶,将一碗药吐出来一大半。他将手指伸进嘴里,又干呕出一部分药,这样一来流进他胃里的mí_yào不过十之一二,对他来说便没什么作用。
他躺在床上装睡,过了半个时辰,只听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东方泓听那脚步声拖沓缓慢,便知是张达。
张达推开门,见东方泓睡在床上,呼吸平缓,显然是熟睡之中,便关上了门。
东方泓待张达走后,他轻轻起身,悄悄跟了上去。他隐身在暗处,见张达和张不忘在客店的大厅里,烛火昏暗,也不知他们在干什么。
张不忘突然说道:“爹,已过了三四天了,怎么还不见他们来?难道他们改变行程了?”
张达道:“这也说不定,但只要他们返回中原,这里是必经之路。”
东方泓心道:“他们在等人!等什么人呢?”
张不忘又道:“爹,咱们何必这么小心呢?咱们的大仇人真有这么厉害?”
张达道:“你出生在辽东,长在辽东,哪里见过什么真正的高手。你的武功都是爹教的,与爹的武功比起来怎样?”
张不忘道:“自然比不上爹爹你了!”
张达道:“二十年前,他不过只有二十来岁,爹和你的四个伯伯合力都不是他的对手。”
张不忘道:“既然如此,咱们父女二人又何必来送死呢?”
张达厉声道:“你忘了爹给你取名不忘是为什么了吗?”
张不忘见父亲生气,低声道:“爹是为了让孩儿永不忘记咱们张家的血海深仇。”
张达道:“我四个哥哥都死了,我忍辱偷生二十多年,躲在这苦寒之地,为了什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杀了他为死去的哥哥们报仇。就算他不来辽东,我也想办法把他引来。老天有意成全我啊,竟然让他自己找来了!”
张不忘道:“爹,咱们准备这些东西真能骗得了他吗?”
张达道:“他武功高强,咱们父女联手也斗不过他。但他向来自诩为大侠,当他看到你受了伤,一定会出手相救的。到那时,你要把握时机,一旦被他识破了,再想暗算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张不忘道:“是,爹。”
张达将什么东西倒进一只拇指粗细的竹管里,然后又交给张不忘,叮嘱道:“小心使用,这毒没有解药,千万不可撒到自己身上。”
张不忘点了点头,说道:“爹,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他都没认出来你,你怎么认得出是他呢?”
张达道:“二十年前你爹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他却是大名鼎鼎了,死在他受伤的人不计其数,他又怎么会都记得?可他是杀死我四位哥哥的大仇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张不忘道:“爹,那个方公子怎么办?”
张达道:“他明日若不走,便加大药量,让他睡上几天,等咱们的大仇一报,爹便带着你回大宋去。你生在辽国,不知咱们大宋是何等繁华富庶,到时候爹给你找个好人家,这便不枉我苟活二十年了。”
东方泓听这父女二人说的悲切,心中顿生怜悯,暗想:“他们原来是为了报仇,冤家对头武功太高,不得已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把我迷倒,是怕我撞破。若是他父女二人不敌,我要不要出手相助呢?为了避开武林中的恩恩怨怨才跑到这里来的,没想到跑到这么远来还是避不开这些毫无意义的仇杀。”
东方泓悄悄退回到客房,躺回到床上,合眼睡觉。第二日,东方泓还是原来的时间醒来,吃过了饭,便向张达父女告辞。张达早盼着他离去,见他这就走了,心中十分高兴,知送出去二三里路。
东方泓一路向北行了十来里路,待天快黑了便又折返回去。他悄悄从客房的窗子钻了进去,躲在客房中细听外面的动静。他见张达父女各自干着自己的活,仍旧在准备毒药。
张不忘忽然问道:“爹,你说今夜他们能来吗?”
张达道:“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野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野店外。
东方泓心道:“他们的大仇家来了!”他悄悄潜回来,想再危难之时相助张氏父女,此时见两人的大仇家来了,不禁心头一震。
只见张达霍地从凳子上站起,向店门迎了上去。东方泓心想:“他们的计策分明是想趁着大对头救人的机会忽施暗算,他怎么冲上去了。”
谁知店门嘎吱一开,店外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那汉子一见张达,忙躬身道:“五爷。”
张达脸上难掩喜悦,笑道:“他们来了?”
那汉子道:“再有一个半时辰就能到这里了!”
张达道:“你没被他们现吧?”
那汉子道:“我一路上都很小心,并没有被他们察觉到什么。”
张达道:“好,你快去将马放了。”那汉子答应一声,出去将马解了缰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