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高齐起身打坐练功,他修习的是道家内功,每日寅时必定起来练功,几十年而不间断,师父曾跟他说“清晨之际,澄澈清明,万籁俱寂,最适合神游太虚,达到道法的最高境界,天人合一。”他这一生为情所困,始终参悟不透这一关,未能达到道家的最高境界,武功却达到了一流之境。他默运玄功,真气在体内流动,过了一个时辰,渐入佳境。正当他神游太虚之际,却突然听见剑锋舞动的声音,心想:“是谁这么早起来练剑?“,高齐凝神细听这练剑之人的步法和力道,便知此人年纪不大,却不是昨日所见的李清扬,他好奇心起,穿好衣服鞋袜,出得房来。转过游廊,来到房后,见房后面是一座巨大的花园,花园中央有一大片空地,与房屋相距甚远,若不是高齐武功高强,听力极佳,实难听清。他站在远处打量练剑之人,见是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生的眉清目秀,文文弱弱,握着一把普通的铁剑,正聚精会神的练习。高齐见他练了几招青城派的剑法,又练了几招峨眉派的剑法,又练了华山、崆峒等派的剑法,使得很是纯熟,却有许多差错之处,高齐心想:“教这孩子武功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庸手,即使身负绝技,教授也应付了事,十分随意。”高齐不禁想起自己上山拜师学艺之事,也是这般大师傅和师兄对自己十分爱护,后因故消极避世,十几年来再未回去。他思及过去,突感一阵酸楚,但是这种感觉在心底一现即逝。
他走上前去,那孩子见有人过来,忙停了下来,将铁剑藏在身后。高齐见打扰了他练剑,倒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那孩子见眼前之人从未见过,心下稍宽,随即一想,说道:“你一定是爹爹说的高叔叔了?”高齐点点头,说道:“你爹爹是李总镖头?”那小孩点点头。高齐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小孩恭恭敬敬的答道:“我叫李清时。”高齐道:“你的剑法跟谁学的?”他料定这孩子还未拜师,所以不问师承。李清时道:“我跟丁伯伯学过,跟我哥哥学过,蔡二叔和趟子手宋三哥也教过我。”高齐见李清时年少知礼,少年老成,颇像少年时代的自己,十分喜欢。便问道:“你今年多大了?”李清时道:“十二岁。高叔叔,我爹娘不让我学武,我都是偷偷学的,你可别告诉他们去。”高齐听他这样说,十分诧异,问道:“你爹娘为什么不让你学武?”李清时道:“我哥哥学武之后老是闯祸,仗势欺人,我爹娘十分头疼,所以不许我学武功,我再三央求,他们也不肯,我只好偷偷的央求丁伯伯他们教我。”高齐心下了然,知道那些镖师和趟子手对这总镖头的二公子不敢违拗,又不敢违背总镖头和夫人的吩咐,只得随随便便的教个一招半式应付,所以这李清时所练的剑法都是肤浅之极,并且错漏百出。只听李清时又道:“其实练武功为的是锄强扶弱,行侠仗义,怎么能够欺负弱小呢?不怪爹和娘生气。”高齐见他小小年纪就有这般侠义心肠,心下甚喜,说道:“你练的这些剑法,都是很粗浅的功夫。”李清时黯然道:“我知道,他们谁都不肯教我。丁伯伯武功高强,他说等我十六岁就收我为徒,正式教我武功,可惜丁伯伯死了。”高齐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学武功?”李清时听了这话,十分欣喜,说道:“高叔叔你也会武功?”高齐接过李清时手中的铁剑,走到空地中央,铁剑一抖舞了起来,只见青衫闪动,铁剑翻飞,说不出的俊逸潇洒,只看得李清时张大了嘴巴,目不暇接。高齐舞完一套剑法,收起铁剑,右足轻点,一个凌空立在李清时面前。李清时兀自目瞪口呆的看着空地,半晌才道:“高叔叔你真厉害?就连丁伯伯也没你这般好的功夫?你肯收我为徒吗?”话语中充满了欣喜。高齐道:“我不能收你为徒,但可以教你武功,你明天寅时来这里等我,不可告诉任何人。”李清时欣然答应,收起铁剑高高兴兴的去了。
高齐回到房中,又打坐了一个时辰,便有家仆来请他去用早饭。高齐跟着家仆来至镖局后院的内堂,知道这是镖局女眷的起居之所,正犹豫间,见李元弼走了出来。李元弼道:“兄弟睡得可好?”高齐道:“甚好。”李元弼引着高齐进入里屋,一个美貌妇人起身相迎,李元弼道:“这位是内子。”又指着高齐说道:“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高齐兄弟。”李夫人上前施礼,十分大方,高齐见她走路行步便知她不会武功,想来是跟着李元弼见得世面也多,不似寻常妇女矜持腼腆。李元弼又叫两个儿子过来,李清扬依然只是点点头,李清时却恭恭敬敬的叫了声高叔叔,两人装作互不相识。
用过早饭,李元弼吩咐几个家仆陪着高齐在成都城内逛逛,自己去料理镖局事物。高齐原打算这日就告辞,现下却答应了教授李清时武功,只得住了下来。
次日寅时,高齐来到后花园,李清时早已等在那里,手中拿着两把铁剑。高齐道:“我先不教你练剑,兵刃只不过是练武的工具,有无皆可,武功练到化境拈花飞叶皆可伤人。”李清时道:“是内功吗?”高齐喜道:“不错,我先教你简单的运气法门和吐纳之术,只要你勤加练习,不出三年可有小成。在此之前,我要告诉你我的师承。我师父是龙虎山上清观第二十四代天师贞静真人,江湖上称我们为上清派,属于道家武功,讲究清寂和静,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