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齐却不知道他所托何物,料定必是刁氏三雄想要抢夺之物,只是刁通已经搜过丁信的身,不知这物件在何处。只见丁信将手伸进被刁通划开的伤口,从腹内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布包,布包四四方方,浸满了鲜血。原来他中了刁通的短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急中生智伸手入怀,将这件东西硬生生塞进了腹内。高齐见状更生敬畏之心,却不敢伸手去接。丁信失血过多,手上力气不足,布包掉了下来。高齐见他气若游丝,双眼渐渐闭合,知他命在顷刻。在他耳畔说道:“前辈放心,晚辈定当不负所托。”
丁信心中再无牵挂,就此气绝。高齐在山脚下挖了墓穴,将丁信葬了。又拾起丁信的布包,里面硬邦邦的,拆开看时竟是一翡翠玉盒,盒身通体娇绿,无丝毫杂色,做工十分精美。高齐外号玉箫书生,曾经有一把价值连城的玉箫,他更是鉴别玉石的行家,打眼一看就知道这玉盒已是无价之宝,纵使他生性恬淡也不禁大为惊讶。
他细细端详,玉盒被一把拇指大小的金锁锁着,这金锁做工精巧,也是难得的宝物。高齐十分诧异,不知到底是何物竟配得上这两件宝物配饰。他虽猜不透,却也不以为意,收好玉盒,又在丁信坟前拜了拜,便下山去了。
高齐在山下的市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又给了店伙计一点银两,烦劳他去买了一匹骏马,第二日一早便骑了马向西行去。
这马虽非千里良驹,却也雄健矫捷,高齐日行夜宿,不一日来到境内。自古蜀道之难闻名天下,但见群山巍峨,松柏苍然,道路崎岖,逶迤千里,风光无限,高齐受人之托,却也无心观此风光。这马行不惯山路,速度大不如以前,高齐弃了马,展开轻功,足不粘地,衣襟带风,只见青衫飘动,身后草木倾覆。这十年来,高齐虽然隐匿江湖,不问世事,却每日勤练师父所授的玄门吐纳之术,武功更胜往昔,这次得以施展轻功,犹如老友重聚,内心十分愉悦,愈奔愈快,竟比骏马还快,不出两日,便到了成都府。
高齐进入城中,见城内富庶繁华,僧道众多,心知这的峨眉派和青城派江湖闻名,门下弟子众多,锄强扶弱,行侠仗义,颇受百姓尊敬。高齐向人打听威远镖局的所在,这威远镖局的名头不在峨眉派和青城派之下,又在成都城内,妇孺皆知,他一问便知。
待高齐来到威远镖局门外,见高墙深院,门庭宽阔,门前两侧各有一座石台,石台上各插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旗杆上也各有一面青旗,左侧旗上绣着一头雄狮,右侧旗上绣着“威远镖局”四个大字。朱漆大门向里洞开,门上匾额“威远镖局”四个金漆大字闪闪发光,门前两排长凳,各有八名大汉撑腿而坐,黑带束腰,十分威武。
高齐上前简单说明来意,那八名大汉听到丁信的名字都微微变色,急忙唤来里面的仆役,仆役将高齐引入镖局的正堂,又有侍女奉茶。过不多时,高齐听见一阵脚步声从内堂传来,步伐浑厚有力,行动急促,料知是李元弼,便站起身来。果然内堂转出一四十来岁的汉子,身材高大,锦衣华服,面目俊朗,脸色十分凝重。高齐上前见礼,李元弼顾不上客套,忙道:“您可是受丁副总镖头所托?”高齐见李元弼与平素所见行镖之人大不相同,全不像闻名江湖的威远镖局总镖头,倒像是富甲一方的员外,心内暗暗诧异,见他一上来就询问丁信,十分无礼,却也并不在意,忙答道:“在下一月前在岳麓上下偶遇丁前辈,丁前辈身受重伤,将一件东西委托于我转交贵镖局。”说着将翡翠玉盒取了出来,交在李元弼手上。李元弼道:“丁镖头现下可好?”高齐见他对这宝物看也不看一眼,却先询问下属的伤势,对他的尊敬又增添了几分,黯然说道:“丁前辈伤势太重,不幸逝世了。”李元弼初时听说丁信托人带信,便知不妙,内心惴惴,是以一见这送信之人便先询问起来,这会儿亲耳听到丁信身亡的噩耗却犹如五雷轰顶,半晌说不出话来。高齐见李元弼脸现悲痛之色,真情流露,他最佩服的便是有情有义之人,见此情景,不禁心下惘然,说道:“丁前辈宁死不屈,实在是了不起的英雄,在下未能及时出手相救,实在有愧。”李元弼摆摆手,突然大声说道:“是谁干的?”高齐道:“刁氏三雄。”李元弼恨恨的道:“刁氏三雄,刁氏三雄,好,好。”他手上一用劲才想起那翡翠玉盒来,忙去看那玉盒,见玉盒完好无损,心下稍安,又想眼前这送信之人见到此等宝物却不动心,必定不凡,才想起失礼之处,忙让了座。又问道:“承蒙大侠厚恩,无以为报,大侠但有所命,我威远镖局上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高齐拱手道:“李总镖头严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在下对丁前辈十分敬佩,丁前辈既有托付,在下自然乐意效劳,所谓厚恩,切莫再提。”李元弼见此人如此谦逊,心生敬仰,忙道:“还未请教大侠高姓大名,真是失礼。”高齐道:“在下高齐。”李元弼虽贵为威远镖局总镖头,威远镖局也不乏高手,自己除了走镖,却从未闯荡过江湖,对江湖上的事所知甚少,高齐十年前名动江湖,他也曾有所耳闻,只是近年来高齐销声匿迹,他却再未听过这个名字,今时听到,也只当做是无名之辈,敬畏之心却丝毫不减。他见高齐为人豪侠,风度翩翩,十分喜欢,所以连久仰这样的客套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