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凤倾城不仅是左相府嫡女,同时还是威武大将军的外甥女,这两重身份都足以让她光环照人,高人一等。
却是,这些年来,在耿氏的教导下,凤倾城却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废物。
除了会书写自己的名字之外,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更别说是琴棋书画了,简直就是一窍不通,连府里的下人都比她有才。
对此,耿氏的说辞是,此女生性蠢笨,不成器候,左相见其畏畏缩缩,又想到她出世时,道人的一席话,故,更是不加理采,任其自生自灭。
“倾城,你可吓坏母亲了,身子可好些了?”耿氏终是接受了她还活着的事实,堆起一张笑脸,像往日里一般,上前亲切的抓起凤倾城的手,细心的询问。
她这副嘴脸,若是换作以前的凤倾城,定会被她骗了去,只不过,人死过一回,又穿到了异世,看尽了人间丑恶,她若是再活得没心没肺,只怕九泉之下的生母都要跳起来赏她几巴掌了。
勾了勾唇,敛下眼中对耿错的厌恶,柔弱道:“谢耿姨娘关心,是倾城不好,吓坏您了!”
她的声音很轻,好似一口气就要接不上来一般。
却让耿氏的身子随之一僵,她听得清清楚楚,凤倾城唤她耿姨娘,她已经好些年不曾这般唤过她了,只记得在她刚刚学说话那会,负责带她的奶妈曾这样教过凤倾城。
却是,在那奶妈死后,她便一直教凤倾城喊她母亲。
耿氏没有良好的家世,没有威武的父亲,故,对身份这一事看得尤其重,秦氏死后,她便使尽手段的讨左相的欢心,制造了自己宽宏仁慈的假像,不仅对被世人称作灾星的凤倾城关爱有加,对其余的妾氏更是礼让宽厚。
终于,在秦氏死后听第三年里,她成了左相府的平妻,终于坐上了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
渐渐的,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卑微的身世,曾一度乐此不疲的奔波在众贵妇之中,俨然也将自己当成了其中一人。
“倾城,你唤我什么?”耿氏不可置信的瞧着凤倾城,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面前的这个女孩,仍旧是那个对她毕恭毕敬的凤倾城么?
孱弱的面容呈白纸般的病态,眉眼虽生得极好,却被她那一身的惟诺相给生生的破坏了……
只是,耿氏却有种错觉,凤倾城低敛的双目中好似少了些什么,她却又想不起来。
“耿姨娘,我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奶娘教我识字呢!”凤倾城歪着头,似是没有听见她的问话,而是认真的。
凤权猛的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瞧着跪在地上的耿氏,良久,才从牙缝中迸出来几个字:“居然是你?”
在他的心里,耿氏不仅心慈仁厚,而且有一颗包容宽宏的心。
“妾有错,前些日子,妾得知绿荷家里出了事,妾便想着腾些钱财助她渡过难关,怎知,绿荷贪得无厌,居然拿城姐儿的性命来威胁妾,她说若是城姐儿死了,那么……这府里的人便第一个会想到是妾做的,妾错了,妾不该吝啬钱财,险些害了城姐儿!”
耿氏哽咽着跪趴在地上,一口一声是自己的错。
但这话中,却又将自己说成了受害者,并且有着菩萨般的善心。
这事被她这么一圆,便成了一切是绿荷整出的玄蛾子,而她耿氏从头至尾都是烂好人一枚。
凤倾城几乎想笑,耿氏的功劳真不是盖的,紧要关头,她可以将黑白颠倒,淡定自若的演这一出苦情戏。
比起蒋氏的那点小手段,简直是高明太多。
如此一来,凤权反倒要心疼她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凤权的脸色缓和了下来,问出这话的时候,便代表他已经相信了耿氏。
这么多年来,耿氏在他面前扮演贤妻良母的好角色,还是没有白费。
凤倾城换了个舒服的位置,今儿个来日方才,她的身边又没有得力的帮手,要去调查整件事还要借凤权之手,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养好了身子,再作打算。
想到这里,她努力噙了些泪花,欲下床去将耿氏扶起。
“耿姨娘,你这是做什么?这府里谁不知道你心地善良,定不会做这种天打雷劈的事,父亲自然也是明白人!”
面上虽是帮着耿氏,但这话无非是将耿氏从头到脚的骂了一遍。
耿氏气得牙痒痒,却是顺着凤倾城的手柔柔弱弱的站了起来,眼眶一红:“城姐儿,我没白疼你!”
真是没白疼这贱蹄子,今儿个若不是兰姐儿在她耳边提了个醒,只怕她就要栽在她手上了。
“绿荷,事情是这样的么?”凤权欣慰的点了点头,他就知道自己的女人不会这般狠毒。
绿荷低着头,既然拿了人家的钱财,她早已作好了今日的打算,横竖都是一死,与其实冒着被耿氏报复的险,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痛快。
“回老爷,是!”磕了个响头,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扑扑’的往下掉。
毕竟是大好年华,这条命就这样没了。
“送大理寺!”凤权挥了挥手,家丁立即将绿荷的身子押了下去。
凤倾兰悄悄凑到耿氏的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方才,她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临时想出这个法子,一查起来,母亲定是要露马脚的。
这场几乎让凤倾城没了性命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