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不停地叫骂,嗓子叫的哑了却一口水也没的喝。他嗓子干得冒烟,浑身上下的力气也挣扎完了,只好靠着被绑的柱子休息。
转眼,夜幕低垂,废弃的仓库里无数夜行的小动物开始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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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旬用汤勺细心地撇去鱼汤上的白沫,尝了尝咸淡,盛了一碗奶白色的鱼汤,端去齐御房里。
那天在冯家,齐御放出了烽火符,不一会儿就有游方道的人赶到为他医治。虽然性命无碍,但也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沐旬每天都过来他家里给他做饭打扫。
“汤来了,趁热吃吧。”沐旬把他扶起来,给他身后垫了两个垫子,把鱼汤递到他手里。
齐御刚要挪动,突然不自在地动了下肩膀。
沐旬立刻关切地问,“怎么啦,是伤口疼吗?”
“没事。别这么紧张。”齐御握住了她的手,沐旬看了他一眼,沉默着在他身边坐下来。
房间里有大片的阳光打下来,暖金色的空中漂浮着鱼汤的鲜香,齐御躺在松软的床上,看着被沐旬收拾得一尘不染的房间。
她就坐在他身边,靠的那么近,好像三年的时光根本没在他们之间刻下痕迹。
齐御握着她的手,想起大学的时候,她总是嫌弃他贪方便,喜欢买那些路边摊来吃。总是会时不时的,做些汤汤水水的来给他。
那个时候,她的手艺远不如现在,跟着食谱做出来的东西,有的看上去实在是卖相不佳,他还会嫌弃地说难吃,结果就是拌嘴,吵架,然后他再做小幅低地赔礼,两人一会儿又和好了。
那个时候,好像也有这么好的阳光,照的人都暖洋洋的。
“刘薇怎么样了?”
“游方道那边来了一个都尉领走了冯铭,也把那门阴亲解除了。”
“这件事估计还没完,冯家的赤土珠,游方道应该会派人下来彻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也许是气氛太好了,也许是这半个月来,沐旬的关心体贴表现得太明显,齐御笑着把她的手拉近,“你这么来回跑多麻烦,不如搬过来啊,反正我这里空房间也多。”
沐旬却一下子白了脸。
她的手颤动了一下,缓缓地从齐御手里抽出来,“我想还是不要了。”
齐御收敛了嘴边的笑意,“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
“这次来吴市,就是为了处理刘薇的事情,我和小玉也出来太久了。过两天……就要回去了。”
齐御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那你这些天是什么意思,报恩吗?”
沐旬没说话,她咬住自己的嘴唇,沉默着低下头去。
“你可真厉害啊,装作这种委屈的样子,一个字都不说。你是不是料定了我会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你!这么久了,你给过我一个字的解释吗?”
齐御从喉头泛起一股肆虐的火气。他的眼睛微微充血,盯着沐旬,双手紧紧抓住沐旬的肩膀。
“别!你的肩膀出血了。”沐旬看到他右肩上渗出血迹,连忙起身想要扶他。
“走!你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齐御啪地一声打开她的手。
沐旬站在原地,感觉到自己喘不过气来。她不敢去看齐御充血的眼睛,不敢去听他怨恨的言语。她踉跄了一步,低着头说,“……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对你的身体不好……我……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逃离了齐御的家,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转过身去,仿佛想要透过大门再看一眼齐御。
她颤抖着嘴唇,像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蜷缩着身子滑坐在冰凉的瓷砖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