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就是这么无情,偏偏他苏止深爱的姑娘被南下的天子一眼看中。他踉跄了几步,仰头大笑起来,他拿什么去跟一朝天子抗争?既然争不了,那么,他只能放弃一切,带她逃。
远远地,大雨滂沱中,一位老人撑着伞步履蹒跚走过来。他识得,这是苏州知府,林一殊的父亲。
他见了苏止,扑通一声跪下,伞被吹走了好几尺外:“苏庄主!”
“林大人…”苏止连忙捡了伞跪下,倾过身为他遮雨。
“我老来得女,万般宠爱。连上天都偏心于她,赐予其倾国倾城之貌。”
“您快起来。”苏止扶着他,不忍这个老人在雨中受累。
林韦德却一甩手,不愿起身:“我林韦德不求高位不求富贵,也不想把女儿送入虎口。可人算不如天算,殊儿她终究逃不过这一劫。”林韦德捶了捶胸口,连声哀叹。
“我可以带她走。”苏止跪着往前挪了几步,雨水顺着他的鬓发往下流,垂成一条直线。
“走,走去哪里?你可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他一样有办法抓到你们。违抗皇命,不说我这小小的知府要被满门抄斩,就连你这偌大的飞花山庄也难逃一劫。”
苏止使劲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他的眼睛通红:若因此连累了其他人,他苏止死千次万次都不足以偿还罪孽。
“苏庄主,你还年轻,切莫做了那糊涂事啊!至于殊儿,那是她的命,人终究斗不过天。”林员外指着闪电划过的天空,厉声说道。
“林大人,我明白了。”苏止垂下了手,这一刻,他的心死了。人这一生,要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雨越下越大,苏止的记忆渐渐模糊,欠她的,也已经还了。
林月白惊恐地抱住他,看着他嘴角沁出的血,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不要,我不要你死!”林月白大声吼道,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苏止整个人架在身上。
林一殊一步一步走近,终于滚下两行泪来:“他真的死了么?就这么结束了?”
“你别过来。”林月白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她不再相信任何人。
一身蓝袍的男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拦住了林一殊:“爱妃,手刃仇人的感觉如何?”
林一殊盯着眼前面目可憎的男人,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她瘫倒在地上,想起当年双娥桥边追逐嬉戏的一对璧人,欢笑声仍回荡在耳边:“错的,一切都是错的,我不要他死啊。”
数十名侍卫在林月白身边围成了一个圈,拿着□□指着她,稍微一动就会戳上十几个窟窿。
林月白从头上摸下那枚苏止送她的梅花镖,警惕地看着四周:“要是死了能和他黄泉路上作个伴,也挺好。”
“庄主。”耳后传来朱夜的声音,他的身上布满了血渍,看来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林月白趁着众人愣神之际,瞬间发出了梅花镖。那尖锐的梅花花瓣一个个顺利地穿透了敌人的喉咙,喝饱血之后又神奇地化作一枚毫无生气的梅花落入了她的手中。
朱夜趁机将他们解救出来护在身后,林月白握着那枚血红色的梅花镖,任凭温热的鲜血流淌,不过一个死字,她拼了命也不会让别人再伤害苏止。
“姐姐,你快带庄主先走。”朱夜发出了指令:“我这身功夫,这里还没有人能伤到我。”
林月白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架着苏止冲出了画舫外。
广宗朱尚崇指着门外厉声道:“追!”
“休想。”朱夜拔起剑,“唰”地一声,一排侍卫接连着跪了下来。
“这个人我要抓活的。”朱尚崇指着朱夜,对着他的锦衣卫队道:“至于苏庄主,我要见的是尸体。”他蹲下身,在林一殊的耳边轻轻道:“他中的是七花毒,天下第一奇毒,无人能解。”
林一殊浑身一震,抬起头看着他,似笑非笑道:“现在,你满意了?”
林月白扶着苏止一路奔走:“庄主,你要撑住,我一定能救你。”刚转了个弯,就被一只小手拽进了胡同。
“幸好他功力深厚。”灵童探了一下苏止的鼻息,赶紧将一枚丹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药只能护住他心脉五日,你得想办法出城,一直往东走,只有牛角山下白云婆婆才能救他。”灵童警惕向外探了探头,丢了好几颗栗子:“我去引开他们,你必须马上出发。”
林月白使劲点了点头,她将苏止藏在一处草垛之中,匆忙去寻找花愈盛,眼下也只有这个人能助他出城。
可秦池城这么大,她怎么才能找到他?幸好花愈盛是这秦池城的红人,林月白心中一喜,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有位大娘知晓:“他在河边替王大爷收网呢。”
林月白一瘸一拐地跑过去,看见花愈盛正卷着裤角站在水中收鱼。她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眼中一热:“花公子。”
“咦?”花愈盛转过头,见她衣裳凌乱满脸是伤,问道:“你怎么了?”
“你能助我出城吗?”林月白哀求地看着他。
“出城?需要我帮忙?发生什么事了?”花愈盛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是,没有你我恐怕出不去。”林月白咬了咬嘴唇:“庄主已危在旦夕,当今圣上要取他性命”
花愈盛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圣上?”
“求你了,帮帮我。”林月白作势就要下跪。
“好。”花愈盛连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