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娘闻言,心道一声,果然。
恰此时,一个清秀佳人掀了门帘进来,姜姨娘一见来人,忙打发了丫鬟平儿退下,来人正是姜姨娘独女善雨,只见她提着步子缓缓来到姜姨娘跟前,伸出芊芊玉手将托盘里绣了一半的桃形香囊拿起,放在眼前细细观摩了一阵,说道:
“姨娘如此劳心劳力,可是为了女儿的亲事,若是如此,委实不必,女儿的亲事,便是嫡母不上心,横竖还有父亲,不至于让姨娘费心费力去讨好那位……”
姜姨娘知道雨儿向来不喜她这般行事,只是:“我的儿,姨娘知晓,姨娘讨好你五姑姑,一则是为了她日后能拉扯你一把,再者,她十三岁便已跟在大夫人跟前掌家查账,十四岁便可独自料理这诺大的府邸,姨娘只盼着你能跟在她后面学些本事。”
说道此处,姜姨娘忽而起身,拉着她的手又道:“雨儿,大夫人不日便要给你们挑选亲事了,路姨娘已是给你铺好了,接下来的日子,说话行事可得多多注意……”
说完,见杨善雨捏紧了手指,良久,才终于点了点头。
同样的夜晚,太乙山,长孙家的另一处别院,同样是灯火通明,晗雁正翻箱倒柜搭配次日出行的装备,却发现大半夜了,自家女郎就干了一件事,杵着下巴盯着两首诗看,期间一直都心不在焉地敷衍她,急得直跺脚。
最后,双臂一张把东西一捋,打包收拾好,放弃道:“算了,明儿您就闭眼让奴婢折腾吧!问您也是白问!”说完咚咚咚跑隔壁找人交代去了。
杨言看的正是之前长孙兄妹谈论的那两首诗,她知道在现代应该叫做《终南山》和《望岳》,高中语文课本的必备诗词。比照梁护卫送上来的消息,她完全能确定她遇到同类了,不过让她想了一晚上的却不是这件事,而是她曾经的师弟。
孙晨居然自己取了字“思邈”,这不是一代“药王”的名字么?
问他为什么不用先生给取的“曙光”,说是当时看透人世,正思念远方的师父和师姐,所以自己取了个,现在受师姐恩惠,越发不愿意改回来。
杨言犯起了头疼,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带走呢?
照他父母及师父的意思,以后是要让他走仕途,可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代“药王”就这么断送么……
不由忆起自己第一次遇上他的情形,那时,正是她穿越而来,挣脱困境,跑路的途中无意遇上的,若不是她强求上门,恐怕他们的人生轨距会有所不同。
那日她们原本是想在咸阳直接包船离开,谁知在码头上,丫鬟晗鱼与人起了争执,未免节外生枝,才改坐了最早的航船。
那次,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女主玉郡主,彼时她正站在码头上,透过幕篱望见远处两个婢女簇拥着一个红衣女子正要登船,或有所感,进舱前那人回头四顾一番,让她得窥真颜,杨玉儿的容貌装束跟电视里略有差异,似乎还要更清新脱俗些。
隐约中,议论声不绝于耳“她便是靠山王义女玉郡主。”
“果然是大隋第一美人,碧玉年华已美得炫目,日后必定一貌倾城”
“听闻她差点当了晋王妃,那消息果然是真?”
“自然是真的,听说圣上都下旨啦!”
“果真,也只有这般容貌才配得上咱们雄才大略的晋王啊。错了错了,如今应该叫太子殿下啦!”
“可不是!”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杨言微微一笑,慢慢收回了目光。
丫鬟晗鱼见主子回头,以为她在意,便出声安慰“娘子,不必介怀,您才豆蔻年华,差两岁呢,将来一定比她美,不不,现在就比她美了”
“噗嗤”一声,周围不知是谁听了,嗤笑出声“不自量力!”
晗鱼回身一看,原是个白马银袍的少年郎君,定是个贵族,想呛声回去又怕惹祸,憋得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