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微恬之所以没有在雁南家待太久,是因为怕程清珠问的太多,她再回想起和雁南一起的日子,也会忍不住伤心难过。
想起雁南在她们离开时,站在宝塔下那渺小遥远的身影,俞微恬心里就一阵空荡荡的,那个地方距离她现在太远了……
远的不是路,远的是心的距离。
雁南走的又是和她们截然不同的方向,想起她们以前守望相助的誓言,俞微恬便觉得一阵无力。
本来她的情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但是看到程清珠那泪水涟涟的样子,和雁南分别时有过的那些难过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她害怕自己会在程清珠面前落泪,她假装镇定还好,一旦在程清珠面前落泪,程清珠肯定会更加挂虑雁南,所以她才匆匆地离开了雁南家,其实更像是逃离。
雁南用爱情这把刀在现实和过去的生活划开了一个口,这个口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们各自人生道路方向的不同,将越来越深,越来越大,最终不知道将把她们各自推向何处。
俞微恬在自己卧室的贵妃榻上好一会儿没有动弹身体,欧柏霖进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状态。
欧柏霖知道她每每这般趴着的时候就是心情不好,或者在想什么重要的事,便没有上前打扰她,只是从她房中的书架上随意抽了一本书,准备再等俞微恬回神的时候打发时间。
俞微恬像这样发呆的时间,可长可短,欧柏霖那么了解她,当然不会轻易去打断她的思绪。
然而当那本书拿手里的时候,欧柏霖低头一看,见封面上赫然是《资本论》三个字,不由得有些吃惊。
这本书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曾经看过,知道是卡尔马克思写的书,如今这本书在国内都是进步青年在读,俞微恬什么时候买了这本书?为什么要买这本书?
欧柏霖回头看了一眼,在贵妃榻上的俞微恬仍然趴着背对着他,知道他进来也没有动弹,这是一种安心托付的意思。
欧柏霖翻开书,看到书里面隔着上百页便有折过的痕迹,这表明这些折痕就是俞微恬阅读过的,阅读到哪要中断时就折到哪。
不过折痕都是旧的,欧柏霖整本书翻下来,发现这样的折痕有十来处,不过折痕到靠近底页的那一段就消失了。看来俞微恬分了十几次,把这本书读完了。
对于普通的女子来讲,这是本枯燥乏味的书,如果不是被其中的内容吸引,或者对其提倡的思想有探究的兴趣,肯定读不下去,这本书只有那些进步的青年才会阅读。
欧柏霖没想到俞微恬竟然会把这本书看完了,他回过头就见俞微恬已经从贵妃榻上慢慢地坐了起来,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带着几丝慵懒和妩媚,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让她眼神显得十分的迷离,整个人看上去充斥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诱惑气息。
欧柏霖喉咙一紧,但仍然强作镇定,缓缓走到俞微恬的身边坐下,一手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一手抚着她的长发,手指瞬间感觉到那长发的柔顺,鼻尖嗅到了她身上散发的馨香,这是会让他沉迷一生的气息。
好一会儿后,他把那本书递到俞微恬面前问道“你什么时候买了这本书?还把它看完了?”
欧柏霖的语气平静如常,俞微恬坦然地道“其实不是买的,是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了一群正在游行的学生,有个女学生把这本书塞给了我。
所谓无巧不成书,你知道吗?这个女学生后来和我还有一些交集哦。”
“哦?那个女学生是谁?我认识吗?”
但凡和俞微恬有关的事,欧柏霖都听得很仔细。
“那个女学生叫林意如,就是郑向前假结婚的那个对象,现在他们俩都回到了红区。这次去我只看到了雁南和郑向前,但是没有看到林意如,听说她又外出执行任务了。”
欧柏霖嗯了一声,便把这事甩在脑后,然后继续抚着俞微恬的长发道“这本书的确有非常值得一读的内容,不过对于女子来说未免显得太单调乏味了,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够读完。”
“我并不觉得单调乏味呀,我觉得里面的内容,和咱们如今这个时代息息相关,有些内容还和现实相互照应,让我对现在的社会秩序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俞微恬的眼里,此时闪烁的尽是睿智的光芒,毫不掩饰自己对这本书的欣赏。
欧柏霖不禁又轻抚了下她的长发,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把书郑重的放进了书架里。
俞微恬的卧室除了他,还有家里收拾的佣人,不会有外人进来,书放在这里,欧柏霖也不担心。
他把书放好,又重新走到俞微恬的身边坐下,用他带着些许老茧的手抚摸着俞微恬的脸,从她的脸颊一直轻轻的摸到了她的脖颈间。
俞微恬的脸向他的手靠了靠,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在主人身上磨蹭,然后真的一歪头躺在了他的胸前。
欧柏霖幸福满满地把她抱了个满怀,语气宠溺地道“怎么了?还有哪里不开心?这次去见了雁南不该是遂了你的心愿吗?如果不是想着你担心那个老朋友,我还舍不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谁知道中途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还好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要不然你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后悔都来不及!”
“放心吧,和宋夫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少一根头发呢?两边的安保都做得很到位。”
俞微恬知道欧柏霖是关心自己,于是用双手环着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