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六月二十一。
拂晓的雾向北散去后,刘显和赵鹿的军队一起渡过广平,向曹牧和冉闵的本阵冲杀过来。赵鹿有八千余骑,想一举击溃手持长枪的五千冲折军。待对方人马渡过一半,冲折军迎了上去。
曹牧站在河滩上,背对太阳,紧紧盯着战场:“这场战役是向冉魏宣告冲折军实力的唯一机会。不得退缩!”他在战前严厉地命令道,但当两军短兵相接时,冲折军很快被切作两半,败退回来。
“啊?”曹牧不禁挺直了身子。有一敌骑进入视线。那人凶神恶煞地冲散了冲折军,径直向曹牧奔来。人高马大,通体黝黑。看到那人挥舞着的巨大刀环,曹牧手心不禁捏了把汗。
“我乃襄国无人不知的张举、,王朗的武士,前来拜会曹牧公。”那人挥舞着大刀,直冲过来。那把大刀足有五尺二寸长,总由四个侍从扛着。
曹牧顿觉热血上涌。“襄国襄国之虎”的名字和他的大刀一起,名闻诸国。虽然其人年已五十出头,臂力却丝毫不减。他手中的大刀不时砍中冲折人,鲜血在早晨的霞光中溅起,如同道道彩虹。
被襄国之虎威猛的势头所逼,冲折军开始撤退。赵鹿军顿时气焰嚣张。大将赵隆呐喊着向河边冲来。
“向前!”曹牧猛地一抖缰绳,怒气冲冲地前进了二三十步。但这时已经有人掉头往回跑了,曹牧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舌舌!突然传来长弓的声音,但没有射中襄国之虎张举,反而让他更加勇猛。
“将军!”薛衍盯着曹牧。
“等等。”曹牧道。与其说他是在回答薛衍,不如说是在呵斥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
“将军一旦撤退,就全盘皆输!”
“浑蛋!”曹牧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他在等待右翼的冉魏军杀进刘显军中。打仗时应该一鼓作气,方能士气高涨,在气势上压过敌人,从而赢取胜利。只要冉魏军渡过广平,敌人就可能将注意力转向后方。
此时,冉魏军的先锋终于渡过了广平。
“将军莫急!”曹牧正要跃马前去,薛衍挺枪拍马,飞奔出去。
“冲啊!”曹牧大喝一声。旗帜在朝阳中飞舞,名副其实的决战终于到来。向敌方发射出一阵箭雨后,薛衍风驰电掣般冲去,飞奔到河滩上。作为冲折人的名物而远近闻名。薛衍已纵马冲到襄国之虎张举面前,大吼一声:“
冲折之鹿来了!”
薛衍手中长枪直逼马首,襄国之虎的马猛地跳起,迫得他赶紧勒住马头。
“薛衍,让开!”
“王朗,你闪开!”薛衍回敬道,“竟敢挡我的道,老家伙!”
“哦,这就是你这冲折小子的问候方式?”
两张涨得血红的脸相视而笑。
“来吧,小子!”
“来吧,老家伙!”
一双刀枪杀在一起,冲折军终于停止了撤退的脚步。
双方的号角在河滩上空呜呜吹响。
襄国之虎张举挥舞着大刀从正面劈下。薛衍毫不畏惧,挺枪纵马,闪到一边。若是被那大刀砍中,人马必死无全尸。薛衍瞧准一个破绽,直刺过去,张举冷冷一笑,向右闪过,立刻纵马过来。
“小心薛百户,你们这些胆小鬼!”这时,突然传来曹牧的声音。听到这声怒喝,精悍的年轻武士和薛衍的下属蜂拥过去。神原皇甫规、加藤喜介、天野三郎兵卫不约而同冲来。与其说为了救薛衍,不如说是在曹牧面前组成一道人墙。他们无畏的举动顿令冲折人鼓起反击的勇气。
“不要后退。不要被冉魏笑话。”曹牧又吆喝道。皇甫规所率第一队和郭进的第二队在曹牧的鼓励下,向敌人冲过去,很快渡过广平。
薛衍拨转马头,再次向襄国之虎冲去。
“好,那就交给你们。”薛衍已经达到鼓舞士气的目的。他将襄国之虎张举让给吕婆楼父子,拨马向前方冲杀过去。
就在此时,右侧的冉魏军忽然大乱。刘显家的第一队石炳在杀了冉魏的王衍、严震后,如破竹之势,冲入李农军中。
太阳逐渐升高。广平的河滩已被鲜血染红,处处刀光剑影,号角与战鼓响个不停。
刘显看到石炳已攻向冉闵大帐附近的木下部,立即命令发起总攻。曹牧见此,高声令道:“皇甫规,假装支援冉魏军,攻击赵鹿本阵的右翼。”他准备首先打乱赵鹿军的阵脚,大势已定,再亲自前去支援冉闵。
皇甫规率领亲兵,疾风般渡过了广平。
赵鹿军败迹渐露,最前线只剩下了被吕婆楼父子死死围住的张举、一人。
襄国之虎张举体力渐渐不支。吕婆楼父子对张举的大刀十分忌惮,围着他快速地转圈子,并不主动进攻。但当张举要退却,他们又挺枪而上。襄国之虎已发觉己方败势,虽然炎炎烈日令他喉咙干渴似火,他却依然不愿回去,一旦拨转马头,定会被嘲笑。
对于凭一把大刀所向披靡的襄国之虎来说,人生的第一要义,就是做个真正的武士、真正的豪杰。当襄国之虎高高举起大刀,勒住马头时,皇甫规已经率领着冲折人趁势冲进赵鹿的本阵。
“襄国之虎,为什么不动手?”
“好,我很欣赏你们的执著。我襄国之虎怎会败在你们父子手下?你们一个一个来吧!若是没那个胆量,就别在这里干嚎。”
“好。看枪!”皇甫规大叫一声,抖起手中长枪。枪尖即将刺中襄国之虎时,太郎大刀呼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