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雪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自小受到的教育哪有那么容易摒弃,现在这种时候,保住性命最重要,她拉住张水的手,“是你祖母和你娘求着那几位差爷,又来请求我父亲,你才坐上马车的,若是你身体没有好就下了马车,辜负了你祖母和你娘的一片心意,这才大不孝,你好好保重身体,活着和她们一起走到望青城,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若想要孝顺,有的是机会,现在你只要好好保重身体便是对她们最好的孝顺。”
听了顾冬雪的话,张水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此刻更加弥满了雾气,没多久一颗硕大的泪珠无声无息的顺着她的眼眶滚了下来,顾冬雪并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刚才劝说张水不下马车的那番话,已经让她绞尽脑汁,而现在张水所伤心的事情顾冬雪不用多问都能知道,对于张家那样一个世家大族,子孙们早已习惯了深宅大院,奴仆成群,锦衣华服,珍馐玉酿的养着,现在瞬间从天落到地,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接受,甚至有人一辈子,在整个余生都无法从那种失落感中缓过神来,永远无法过上相对正常的日子。
顾冬雪劝不了,也只好沉默着,好在张水也只默默的流了一会眼泪,自己便收住了泪水,靠坐在马车壁上,顾冬雪知道她现在是没有心情说话,她也并不准备找话题,二人现在这种身份对比有些尴尬,不过……顾冬雪叹了口气,焉知她的今日不是自己的明日。
“也不知我哥哥怎么样了?”良久,在马车“哒哒”的缓慢行走中,顾冬雪听着马车车轮轧着积雪的声音,正在想着自己回到望青城后需要做的事情。
就听到张水像在与她说,又像在自言自语的道,从之前张水的母亲,张家大夫人和二夫人以及那个熊哥儿媳妇之间的争执,顾冬雪已经猜到了张水的哥哥应该就是那道圣旨中提到的纵孙行凶中的孙,不过她其实也赞成张大夫人的话,张水的哥哥张源所犯的罪责只是一个附属的罪责,张家有了这场灭顶之灾,究其根本原因应该还在张家的大家长兵部尚书张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