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当晚,没有下雪,但层层乌云掩了月光,天色极是昏暗。

叶笙白日与刀帝过了三招,精神内力皆消耗极大,早早便就寝了。赵穆云想着香囊之事,翻来覆去良久,好容易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间,忽然听窗格似被人轻轻叩了几下。

翻身坐起细听,结果没了声响。赵穆云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待躺下,又听见“叩叩”两声。他下床推开窗欲看个究竟,结果刚一开窗一条人影便窜进屋内。

窜进屋的人影甚矮,不待赵穆云出声询问,那人便反手关上窗同时一把掐住他面颊,压低嗓音狠声道:“睡的挺舒服哈,快把我的东西还来。”

一开口赵穆云便听出是思无邪,使劲摇头甩开手道:“你干嘛,大晚上不睡摸到我房间来,传出去成何体统。”他顾忌有旁人听见,也把声音压的很低。

“你这家伙……”虽然屋内漆黑一片,还是听的出思无邪此时正咬牙切齿:“你当我想来啊?白天的事情害我被爹教训了一个多时辰,接下来几天都不许我外出。少啰嗦,快把我的香囊还来。”

赵穆云心中一动,果然下午被她看出来了,倒是省了自己去找她。假意咳嗽了一声道:“没问题,香囊可以还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思无邪气道:“那本就是我的东西,你自然该还给我,居然还和我提条件,我看你是诚心找打。早前我问你的时候明明说没有捡到的,你这个骗子!”

赵穆云轻笑道:“那你可冤枉我了,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从你身上夺过来的,就是肋下那一掌的时候。你问的是可有拾到什么物件,我当然说没有咯。”

“你你你……”思无邪顿时语塞。赵穆云想着她此时定然一脸不甘,险些笑出声来,忙又咳嗽了一声压下笑意道:“放心好了,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只要你答应,香囊自然会还你。”

思无邪想了片刻回道:“你先说是什么条件,对邪派有弊之事我可不会答应。”

赵穆云见她上钩,便将之前一直考虑的事情说了出来:“那是自然,其实我想……”

于是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赵穆云被思无邪带至远离刀城后山一处开阔平地边。思无邪将手中的木剑递与赵穆云,开口道:“就这里好了。我话说在前面,爹所创碎宇刀法并不是比试切磋所用,我也没办法做到如爹一般收放自如,真要伤了你可别怪我。”

赵穆云接过木剑点点头:“这个自然。不过这山中怎会有这么一大片空地?”

思无邪回道:“这是我平日习武练功所在,方圆二十丈内草木皆是我练武时扫空的。”

“啥?”赵穆云大异,自他来到刀城也有一月有余,从未见过思无邪练武。剁了剁脚感觉脚下土壤甚是结实,显然是经年累月反复踩踏而成;四周草木环绕,空地仿佛嵌在林中一般,若真如她说是练武硬生生辟出来的,那想必是练武相当勤奋刻苦才是。

思无邪将自己的木刀凭空挥舞了几下:“斩字诀与突字诀你都见过了,也算你运气好,我主修便是削字诀。别发愣快准备好,我上了。”

赵穆云点头架起木剑。此刻大约已至亥时,乌云掩月四周一片昏暗,唯一光源只有空地中央一盏小灯笼,十余步之外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对峙,思无邪所用是一柄细长木刀,长近五尺,刀身笔直刀尖略弯,看着总觉难以施展,但赵穆云亦不敢大意,凝神应对。

下一刻思无邪踏前一步,长刀直劈而出,赵穆云抬剑一架,不曾想木刀竟顺势滑下,犹如绕过木剑一般,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胸口被木刀划过。

下意识朝后跳出一步,手抚胸口这才发现没事。还未等松口气,思无邪又是一刀扫来。赵穆云横剑一挡却不想木刀又滑过长剑,在自己臂上又划了一下。

连忙又退了一步,不禁头皮发麻。两刀明明自己已经架住,对方刀势却都如同流水一般毫无阻挡落在自己身上,虽说两击都不重但换做寻常兵刃自己此时肯定已经见血了。

见赵穆云连连后退,思无邪收刀拄地得意道:“感觉如何?这便是削字诀,我好歹也在这刀法上下了大工夫,自问不会输于爹和上官。”

赵穆云见她得意洋洋,不觉心中有气,哼了一声踏步向前,长剑一抖朝思无邪攻去。

思无邪不闪不避,抬刀一架,手腕一拧木刀竟如毒蛇般缠剑而上,又再次在赵穆云身上划了一下。

接连中招,赵穆云不禁又惊又怒,心一横全力抢攻。思无邪却不慌不忙,或闪或接,且每次架招总有办法在赵穆云身上划上一下。

斗了没一会儿,赵穆云已被划中数十下。但经过一番拼斗,他亦看出些门道来——思无邪所用削字诀,大部分招式均是以手腕力道为主、结合臂力及步履身法,以巧劲运刀,颇有几分剑法的意思;刀走偏锋、出刀虽快却没多少力道,每次架招便放松手腕顺势施为,故刀势连绵不断攻守皆可。

但如此一来就有一缺点,刀法灵动有余却劲力不足,因主以腕力带刀,故看似攻势不绝却无一击定胜负能力,与刀帝刀法实为两极;并且选用长刀,攻击范围虽大却惧贴身缠斗,若被以短兵器近身定然不利。

如此斗了良久,两人均有些累了,便收手暂歇。此时思无邪随口说道:“你的剑法与叶笙有些不一样呢,日间看他与爹相斗攻势甚为凌厉,我还道你们正派剑法皆是如此;但方才与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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