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右翼,是阿济格带领的正白、正蓝、镶白、镶黄四旗及蒙古兵二万骑;在左翼,则是皇太极亲领的正黄、正红、镶蓝、镶红四旗二万骑。
后金骑兵在火把的照耀下开始排列阵形,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
赵率教仰天长啸。戎马一生,今夜在这遵化城下,以身报国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孩儿们,杀虏!”
老将军一声巨吼,举起长柄眉尖刀,策马向敌冲去。
一千多中军将士开始冲锋,骑兵们举着长枪,挥着马刀,张着弓箭,趁着后金军阵形未成,迎着火光咆哮着冲向后金军队列。
谢庆元护卫在赵率教身前,双腿用力地夹着坐下的战马,催促着战马加速。臂力稍复的右手抽出箭枝,搭上弓弦,弯弓瞄着敌人射去。一名举着火把的后金将佐中箭,身体像沙袋一样从马背上滚落,火把跌到地上,火焰翻滚着,火光映到受惊的战马昂首嘶叫的马颈上。
冲在最前方的骑兵在三十步的距离举起三眼火铳,齐射击发,火药pēn_shè着弹幕射向后金军阵,十几名后金骑兵人仰马翻,一阵混乱。几个呼吸之间,明军骑兵已冲到阵前,长柄眉尖刀向着后金兵的胸膛突刺,刀尖透过胸甲,发出一阵碎骨和血肉搅拌的声音。那些来不及更换兵器的明军骑兵则直接挥着沉重的三眼铳,奋力地向后金兵的头上砸去。
一队长枪骑兵在马刀兵的掩护下冲到了后金骑兵的阵前,马背上的长枪骑兵双手挺着五米长枪,身体奋力地向前躬着,手臂和腰部紧绷的肌肉似乎要涨破披在身上的铁甲,那种从胸腔和喉咙深处发出的低沉吼声,震得连后金兵举着的火把都在微微颤抖。
当他们冲到离后金兵二十步距离内的时候,对方射出的箭雨带着急骤的呼啸迎面而来。这个距离射出的箭可以穿透长枪骑兵身上的铁甲。十几名长枪骑兵被射中要害,箭头破甲刺入身体,撕裂着肌肉和内脏,这些战士连同他们的长枪一起跌落到地上。更多的长枪骑兵继续向前疾冲着,再没有给对手射出第二支箭的机会。三秒钟之内,冲刺的长枪挺到了敌人的面前,随着破甲的沉闷声音,后金骑兵阵列里喷出一片血雨。
两侧的后金骑兵蜂拥过来,挥舞着马刀对那些枪尖还未拨出目标身体的长枪骑兵进行砍劈,负责掩护长枪骑兵的明军马刀骑兵迎面顶上,双方格挡着、劈砍着,始吼声和金属碰击声震天动地。
遵化城东五里的大地上,两支军队交织在一起,铁马金戈,生死厮杀。
赵率教和标营骑兵一起冲进了后金军的阵列里。一名后金兵挥着马刀朝赵率教迎头砍来,老将军敏捷地低头侧身避过,眉尖刀回手刺入了那个后金骑兵的胁下。战马继续向前冲,长柄眉尖刀轻松地从后金兵的身体里拖拨出来,带出一道血箭。
前方的长枪迎面刺来,老将军侧身避过锋芒,战马顺着枪杆向前冲,两马交会之际,眉尖刀一闪,将那后金兵挑下马背。
一名后金骑兵从侧面冲过来,挺着长枪向赵率教刺去。谢庆元侧身张弓,羽翎带着呼啸射中后金兵的脖子,后金兵的长枪摔在地上,身体仰面倒落。
聚在赵率教周围的后金骑兵越来越多,和标营亲兵们格挡刺杀着。谢庆元一边跃马向赵率教靠拢,一边弯弓急射,惊弦声声,后金兵一个个从马背滚落。
两骑后金兵挺着长枪拦在谢庆元的前面,谢庆元弯弓放箭,将其中的一名后金兵射落,另一个后金兵已经冲上来了,长枪的枪头闪着寒光迎面刺来。危急之下,谢庆远猛地拉起缰绳,座下的战马嘶叫着昂首抬蹄,一声沉闷的撞击,后金兵的长枪刺入马颈。
两匹战马撞在一起,巨大的撞击力将谢庆元的身体抛在空中,然后重重地跌落到地上。
忍着全身的剧痛,谢庆元翻滚着爬起来,抽出腰刀,狠狠地向那个同样跌落马下的后金兵砍去。
“将军!……”谢庆元大吼着,他看到一枝羽翎箭射中了赵率教的身体,老将军吃力地控制着身体的平衡,双手挥舞着长柄眉尖刀,几名后金骑兵挺着枪、挥着刀向赵率教袭去。
扔下腰刀,谢庆元用最后的臂力向冲向赵率教的几名后金骑兵射出羽翎,一名后金骑兵中箭落马了,但是更多的后金骑兵已经围住了赵率教,长枪和马刀一起向着老将军砍刺。
“将军!……”谢庆元不顾一切地向围住赵率教的后金兵冲去。一名后金骑兵斜向里冲过来,截住谢庆元的去路,后金骑兵在马背上探着身体,挥着马刀向谢庆元砍来。谢庆元一边用手中的弓去格拦,一边侧身躲僻。钝刃的马刀以其巨大的冲击力劈断了他的长弓,重重地砍在谢庆元的肩上。谢庆元眼前一黑,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孩儿们,杀虏啊!”丧失意识之前,他听到了赵率教最后的吼声。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谢庆元醒了过来。他挣扎着挪开压在身上的一具尸体,感到自己的胳膊像吊在身上的两截木头,几乎毫无知觉。谢庆元用头顶着地,弓着身子,借用着膝部的力量慢慢爬了起来,
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抬眼望去,一片铺天盖地的修罗场。人的尸体,马的尸体,层层叠叠杂乱地横亘着,一眼望不到边。谢庆元踉跄地向着赵率教最后的位置寻去,脚步在尸体堆的空隙里颤抖着,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一步步地挪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