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反目成仇,但就是逐渐疏远了。
宋霁月想,董骏钦大概是不愿意。可回她话时,他眼睛里却又是可惜和无奈。
董骏钦不肯去,宋霁月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这事倒是给了宋霁月一个念想。
她开始关心外头的各种新闻消息,特别是京城的各种动向。
外人都说宋霁月的精神头是越来越好,出门次数增加,也愿意和人多说话。
董骏钦那日行针之后也说:“趁立秋天气还好时,确实应该多出去走走。”
“阿骏,那我们能去看看我爹娘吗?”宋霁月顺着他的话问道。
大概是她甚少主动提出来去宋家祖坟,董骏钦几乎没怎么想就同意了。
他选了个好天,器件藏在通天袖,而后带着宋霁月御剑去京郊陵园。
这是宋霁月第三次坐御剑。董骏钦的御剑一直稳稳当当不让人难捱。可是这第三次上来,宋霁月开始觉得不给力了。
好像应该再高点,再快点,甚至翻几个圈,这才符合董骏钦的风格。
董骏钦听言,浑身一颤。而后他疑惑又紧张地打量着宋霁月,好像她说了什么大胡话似的。
不过,没多久,董骏钦便笑着摇头,并把她抱到自己身前,拥在自己怀里道:“那你抓紧。”
很快,宋霁月就后悔了。
董骏钦确实可以是那种风格,但是她不行。
双脚落地后,董骏钦赶紧给她找了个无人地。宋霁月止不住反胃,不过吐干净后,她慢慢觉得清爽了许多。
董骏钦:“还是不能太快。”
宋霁月抱歉地摆摆手:“多试几次说不定就习惯了。”
董骏钦帮她缓了缓,而后牵着她慢慢走入陵园。
京郊陵园所在地是原先皇家道观长生台的旧址。夏侯案时,长生台受到许多牵连,而后门徒四散,往日辉煌不复存在。
后来,晨阳取缔了皇家一职,参拜礼佛,求仙问道,甚至商贸买卖皆从江湖规矩。
除非奸恶,其余时候他不加干涉。
董骏钦:“其实世家之乱后,先帝就有建陵园安葬那些烈士的计划。现在终于实现了。”
是啊,终于实现了。只是这墓碑也更多了。
二人朝宋家那区走,远远就见到一个人影。待走近,宋霁月认出是高霆。
今日的高霆和宋霁月印象中的比苍老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董骏钦这几十年下来容貌变化甚少,所以才衬得高霆上年纪。
高霆今日是独自前来。三人见面相视点头而后行礼期间没什么交流。
宋霁月瞧他面色还好,想那伤情应该是控制住了。
这下,念想又断了。
礼毕,董骏钦和高霆去拜访一些已故旧时,只剩宋霁月静静地站在墓碑前,扫视着上头刻着的名字。
只可惜,除了她的爹娘兄长,其他人大多不太记得了。
她看了良久,可心中久久没有波澜。她太平静了,平静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应该。
于是那自言自语的习惯又开始:“你们都应该重新投胎了吧?还是在阴间等着我?那阴间可过的好……”
宋霁月呢喃半响,忽然听见一声轻叹:“都投胎了,放心吧。”
声音飘渺,转瞬消失。宋霁月四处张望,近身并无人。
难道是家中亡亲?
可是这么多年,她甚少梦见过世地家人。别人都说,亡人投胎后便不会在去生者梦里了。
她的家人大概早就投胎转世了,所以才不来看她,所以她也就这样慢慢忘却。
可若不是亡亲又会是谁?莫非是她心里的那个怪?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抽泣,宋霁月顺声望去,好像是京城周家的人。
周家也是武将之家,几年前的西南大捷乃周门所在的军队首功,但是周副将重伤不治,回京后直接送进了陵园。
宋霁月刚认识周副将时,以为他已过而立,后来才知道,他只比自己大了一两岁而已。
那时,周副将还打趣说,别看他生的老相,等到了五六十岁,他还是如此,到时候可比别人看轻许多。
可谁知,还没到五六十岁时,他就已经不在了。
董骏钦和高霆似乎正在安慰周夫人,身边两个女儿也是哭哭啼啼的。
宋霁月再次看向自家的墓碑,这悲伤的情感忽然涌出来。
倒也不因少年家亡,只是感伤若当年她也惨遭杀害,那她宋家岂不是连个哭一哭的人都没有了吗?可更伤感的是此刻她虽在,却哭不出来。
公公总说寿命短长不由人,谁都是独自来独自去。黄泉路上寂不寂寞她不知道,只是想到一生到头却无人记得,就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那真的是一件悲事。
那日归家,宋霁月又回到了从前,不爱出门,不大说话。
董骏钦担心她,可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什么原因。宋霁月戏称是女人到了年纪的缘故,她知道这搪塞不了董骏钦但至少不要让他这么紧盯着自己。
直到公公过世后,她的身体终于承不住她的自哀渐渐衰败下去。
药香和银针再次包围她的生活中。终于在一场怪异的却又疯狂的夜梦后,宋霁月问他:“阿骏,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活下去?”
宋霁月的本意仅仅是好奇。这副病体有多费神,她非常清楚。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三十几年来她给周遭的人带去多少拖累,她实在不敢想。
可是董骏钦却哭了。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