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前厅只剩董骏钦,阿律和文绪三人。三人相对无言,只有文绪笑得诡异。
不一会儿,屋外的那个南琴带着另一个男子进来,顺势把房门关了。
文绪瞧二人神色紧张,笑道:“二位不必担心,这是我的侍卫,南琴和北书。”
哦,南北联手了。
要说这主仆三人长的还真不像一个家门里的人。
北书棱角分明,面相刚毅,一双深眸,胜似鹰眼,和穆擒风有几分类似;而南琴,身材傲人不用说,大眼高鼻嘴唇饱满,配上干净利落的马尾和微挑的眉毛,气势强劲;相比之下这位文绪则柔和的多,颇有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意思。并非不好看,而是他这长相更像是董骏钦这样的中原人,与东麗传统的浓眉深眼高鼻梁相差太远。
文绪似乎看出二人的好奇,主动开口道:“在下的祖父是中原人,因而在下与一般东麗人长的不一样。董大夫,您坐啊!”
听他这么直白的称呼,董骏钦只好坐下。
文绪又道:“在下出师不满两年,在您面前替人诊断实在是班门弄斧,还请董大夫莫笑话。”
董骏钦静了静心道:“你认识我?”
“当然!”文绪眼睛亮亮,“您是天青境俗家弟子,医仙归一大夫唯一的徒弟,中原第一个皇家药商重草堂的少堂主,董骏钦,对吧?”
董骏钦:……
阿律:……
文绪喝了口水,笑意更深:“在下也算是医道中人,认识您不奇怪。而且……我们其实见过面,不过您贵人多忘事,大约是不记得了。”
董骏钦被文绪意味不明的嘴角弄得心颤,连忙问道:“什么时候?”
文绪看向阿律道:“什么时候……这,当着您这位待她很好的侍女面前说这个,我怕……”
董骏钦和阿律面面相觑,这个文绪到底想说什么?
此时一直在他身后不作声的南琴突然一掌按下文绪的脑袋:“你玩够了没!”
文绪低着头,呜咽几声忽然大笑。南琴松开手,他起身整理了一番发型对董骏钦和阿律道:“抱歉抱歉,我只是太惊讶在此处见到大名鼎鼎的小医仙,所以开了个玩笑。不过在下方才所言句句真实。”
董骏钦满头黑线,东麗人还真如谣传所言的那般性子乖谬。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了,那干脆别暗中观察。董骏钦遂问:“既然文大夫这么坦诚,那我们也不客气了。在下想知道那位周权患的是什么病?病灶或者说病因是什么?”
“周权?”文绪倒是意外,“没想到被我揭穿身份后你关心的居然是徐家姑爷?”
“有问题吗?”董骏钦反问,“文大夫觉得我应该关心什么?”
文绪玩着茶盖道:“皇家药商的公子,佯装县丞亲戚,又在四月收购最忙的时候带着个姑娘到这么远的鹿林来,我猜肯定是有皇命在身,暗中查探写什么,比如……”
比如……
“比如在东麗国使团进京前就已经到达的贡品。”文绪微微眯起眼,不放过董骏钦脸上任何细小的变化,“还有草药。”
董骏钦此刻的心情无关东麗无关周权,是单纯而直接的不喜欢眼前这个文绪,还有他一副将人玩弄于股掌间的轻佻样。
于是他回敬道:“文公子多虑了,既然是贡品自然会有双方官员跟踪检查。何须我来担心?我之所以在此,只不过是受身旁这位姑娘所托。”
文绪似乎没想到董骏钦会如此干脆地把自己摘干净,狐疑地瞅了阿律一眼:“莫非是您的侍女看中了周权?”
阿律道:“你才看上周权呢。”
冷不丁被呛,文绪瞟了南琴一眼,随后不理阿律与董骏钦道:“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在理。反正那批药材已经入京,并不在鹿林。你关心也好不关心也好,事情已定。至于这位姑娘关心的周权,董大夫既然这么问,相信你已经发现周权的湿邪不是普通湿邪。可惜病患私事不宜透露,你明白的吧。我能可以告诉二位的,就是周权这病,虽是娘胎里带出来,但久治不好乃人为。”
人为?难道除了那个女鬼,还有人想害他?
阿律心道:这周权到底得罪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