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多余的银子了。”杜梅困恼地说。
“傻丫头,谁要你的银子!我只要这个。”凤仙点点杜梅的额头,伸手将福猪抱在手中。
“这恐怕做不了,我和叶丹签过契约的,唱卖的玩偶只能是独一无二的。”杜梅坚决地摇摇头。
“我又不要一模一样的,只是想要个小的,猪宝宝。”凤仙手里比划着,说着说着,脸上泛起了红晕。
“这……”杜梅没想到凤仙想要这个,如此想来,她多么期盼有个孩子啊。
“契约里肯定没写这个吧?”凤仙一脸渴望地看着杜梅。
“你是想要个男~宝,还是女~宝?”杜梅看着凤仙眼中的期许,实在不忍心拒绝。
“这个……我若说两个都想要,你是不是会说我贪心?”凤仙托着下巴愁眉苦脸地说。
“契约上虽没明说,但总是逾矩了,我私下里送你个女~宝吧。”杜梅硬着头皮说,不知道叶丹知道了,会不会怪自己。
“爷最喜欢女娃娃,这下,他倒称了心如了意。”凤仙伸手扭了下福猪的耳朵。
“我刚看姐姐在绣丝帕,若你愿意,我也可以教你的。”杜梅看凤仙似乎更想要男~宝,便想着教会她。
“我那个女红,哪里拿得出手!一年半载绣不出个丝帕香囊之类。”凤仙羞赧地低垂下头,露出一截雪颈。
凤仙在长大,老鸨见她日渐出落的标致,有意把她栽培成摇钱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请人专门教授的,偏女儿家的针黹女红是青楼楚馆最用不上的功夫,所以,凤仙对此一窍不通。
她日常的衣裳裙裾都是外头成衣店买的,零头零脑的小件都由她的丫鬟小莲一手操持。宋少淮赎了她,顺便也赎了小莲,如今困在府中时日多,凤仙闲来无事,便跟她学绣丝帕。只这几日小莲家里母亲病重,恐时日不多,凤仙便放小莲回去照顾,临了,尽尽做女儿的孝心。
“姐姐冰雪聪明,必然一学就会。”杜梅笑着看她。
“算了,我怕是学不来的,我们还是前头喝茶去吧。”凤仙咬了下嘴唇说。
一连三天过去了,杜梅每日到宋府中,把脉艾灸,调理饮食,凤仙的病越来越有起色。可柳更生和麦冬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杜梅心知此事急不来,只得耐着十二分的性子,她闲下来就绣猪宝。三天,一只憨态可掬的猪宝,就摆在了那对福猪中间。凤仙对这一家三口非常满意,经常拿出来把玩。
这日清晨,柳更生来得比往日都早,待杜梅上了马车,他悄声说:“今儿,趁打点的人当班,我带你去见见他们吧。”
“好啊,好啊。”杜梅一叠声地说,她正日夜盼着呢。
进了清河县,也不到凤仙家去。柳更生将马车藏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因消息来得突然,杜梅也没准备什么吃食,只得在沿街店铺里买了现成的包子牛肉。
柳更生带着杜梅有意避着人,专捡曲里拐弯的小路,穿街过巷,终于来到了清河县县衙大牢。
因着一大早,街市上人迹
寥寥,门口把门的衙役似乎早得了消息,收下杜梅塞过来的一串铜钱,眼皮眨都不眨地,把头偏到了一边。柳更生趁势带着杜梅一闪身,进了大门。
“韩头,给你添麻烦了。”越往里走,越昏暗,油灯的烟气太大,不仅看不清,还熏得人喘不上气来。柳更生朝着一张桌子后面的人,点头哈腰地说。
“嗯,动作麻溜的。”桌子后面站起个八尺高,虬髯黑面之人,声音哑如闷雷。
“快点。”柳更生小声催促杜梅。
这一路上,从进门到这里,不过几十丈远,却有门禁七八道,杜梅不停地掏钱,都掏麻木了。
“哦,孝敬您的。”杜梅递上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她已经将五百两银票兑换成一百两一张的了。
“跟我来。”韩牢头接过银票,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揣在怀里,他转身在墙上摸索出一串钥匙,一路甩着哗哗响,走在幽暗的大牢里。
“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救我,快救我!”
……
关在监牢里的人,在死寂中听到钥匙的声音,立刻如同濒临死亡的人得到长生不死药一般,全部涌到甬道边,大声呼号。
“不想吃午饭的,尽管叫!”韩牢头轻声说了一句。他的声音暗哑清冷,如同来自地狱。
那些囚犯一听他的声音,仿佛潮水般,瞬时退回监牢的角落里。隐在暗色中,极力减少存在感。
“就是这里了,你们只有一炷香的工夫。”韩牢头拣出一把钥匙,咔嚓一声,锁就打开了。
柳更生给杜梅递了个眼色,他陪着韩牢头到一旁抽烟唠嗑去了。
“牛哥!黑哥!”杜梅踏进牢房,将吃食搁在桌上,只见两个人背身睡在草堆上。
“杜梅?真是你!”牛二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骨碌爬了起来。
“起来,黑泥鳅,我说什么来着,杜梅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牛二踢了下旁边睡着不起的黑蛟龙。
“黑哥这是怎么了?”杜梅觉察出异样,按理说,黑蛟龙有老婆孩子,该比牛二更着急才是。
杜梅探身捏住了黑蛟龙的手腕:“他发烧了!受伤了?”
“嗳,说来话长,这监牢里原住着其他人,他们欺负我们两个,前儿半夜里搞偷袭,黑泥鳅被打破了头,今儿竟然发烧了,这可怎么办?”牛二焦急地抱住黑泥鳅,轻轻呼唤。
“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