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今年的打春已过了二十几天了,地处北国的华北山区,还存在着白雪的残余,山沟里仍旧被积雪覆盖着。
迅猛的西北风钻过树林,圈圈打旋,嗷嗷鬼叫。银白色的月光,透过密云县猪头岭山树林的空隙洒在地面,昏昏沉沉,花花点点。由于风吹树摇,那地面上的月光,象有生命一样,不知疲倦地移动着,给大地带上一首“摇篮曲”。
你看!在这“摇篮曲”不绝的山沟里,有一支精悍的小队伍,那不是正顶风踩雪悄悄疾进吗?
这支小队伍,摆成一字长蛇阵,一个紧跟一个地走着。他们那沙沙的脚步声,和这“摇篮曲”搅在一起,恰似一曲催人奋进的大合唱。
一团团的热气,从他们的口腔里、鼻孔里、怀里出来,又在队员的眉毛上、头发或帽子上结成了汗霜。这些汗霜,和地上的积雪相互相映,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这支不太大的队伍是哪一部分?干什么的?
这就是令鬼子和伪军闻风丧胆的锄奸队。他们是去承德县城进行虎口拔牙的。
这几天密云县抗日女中豪杰邓玉芬,每天拉着大的和抱着小的,跟着村里的人钻进山里。他们在豺狼出没在山里躲藏,饿了摘点山果和生野菜充饥,还要饱受野兽的欺负,真是度日如年。
人们望着住处烟火滚滚,在为自己的房屋家产担心害怕。可是邓大姐除担心那些之外,还担心锄奸队的那些杀鬼子打汉奸的好人,她脑海里时时出现那伙猛猛虎般的队员……
天渐渐黑了,扫荡的鬼子、伪军,都向鳖窝缩回了。逃难的老百姓陆续溜回住处,他都带着十分沉重的心情奔向自己家门,想马上知道自己家出了什么事。邓大姐回到自己家里看看门倒了,除少了三只羊外,只是家院外一个柴草堆子给点上了,到现在仍在着浓烟。因为鬼子、汉奸只是从这里路过,房少没有停下,所以邓大姐家损失较轻。
由此看来,敌占区老百姓的日子太难过了!
天还没亮,这帮人就到了猪头岭山里的邓玉芬家门口。通过三长两短的猫叫声,对上了暗号。邓大姐开门后,赶紧点火做饭,忙碌了起来。
当锄奸队布完岗,吃过饭后,天已大亮了。邓大姐叫他们休息,自己挑起事先准备好的担子,拎着小儿子上路了。她是为锄奸队去承德城取情报和顺便侦查的。
邓玉芬娘俩坐了几个小时的马车后,下车挑着担子向县城走去,她累得满头大汗,这两篮子大馒头,足有四五十斤,挑着走了二十多里路,确实累得够呛。她不时转过脸来,擦着脸上的汗水,喊着甩在后边的小儿子:“快点走呀!马上就到了,你父亲在新家买些好吃的正等着你呀!”
“噢!”小家伙举起树枝子,在空中甩着赶了上来。
前边快到鬼子的门哨了,平时都是伪军站岗,最近锄奸队又杀了一些小鬼子和汉奸后,还有一些自发起来的大大小小抗日队伍,也都在不同程度地把大刀砍向鬼子和汉奸的脑袋。因而,鬼子在承德县城四周都加了岗。除了鬼子,还有帮狗吃屎的伪军、伪警察,岗哨都凶神恶煞般端着大枪,令老百姓心惊肉跳。
邓大姐到了门岗前,放下担子,她躲开刺刀,转过身子拎着儿子:“咱到家了。”小家伙心慌地躲在她身后。
“你是干什么的?从哪里来?家在哪里?”
随着汉奸的问话,刺刀也就顶着她的胸口,鬼子的眼睛象饿狼似的盯着她的身上和担子。邓玉芬大大方方的掏出“良民证”向对面的伪军说:
“俺就是这城外西村的,小孩他爹也帮太君干事。这几天家里没什么事,就给他爹送点自己弄的馒头来。”说到这里她指着馒头说:“老总,请吃个尝尝!”说着就弯下身子,从担子里拿出四个大馒头:“老总们要是不嫌弃,就尝尝俺的手艺!”汉奸和主子叽咕几句,邓大姐和儿子就被放进去了。
当她进了大门,向左一拐,就要快到一个落脚点了,可是迎面碰到一个小鬼子军官握着一把东洋刀,另外还有四个鬼子兵押着一个国民党小兵,国民党兵被五花大绑着,军装已成布片。
一边有个认识邓大姐的人,赶紧偷偷的对她说:“还不快躲躲!这是细木馨特务机关长,看样子又要杀人了!”邓大姐没有来的及躲,小鬼子就来到他的跟前了。细木馨铁青着鳖脸,愤怒地瞪着血红的双眼。邓大姐吓得后退两步,差一点把挑子给丢了。小儿子吓得大哭起来,把小脑袋叉入妈妈的怀里。
邓玉芬一边安慰着儿子:“不要怕!太君是大大的好人!”一边望着细木馨的脸说:“大太君是最好最好的人,他不会打俺老百姓的!”接着快速地从篮子里拿出两个大馒头,送到细木馨面前,看着细木馨笑着说:“太君,请吃馒头。”
细木馨把头一歪,奸笑一下,提着东洋刀走了。直到这时,邓玉芬才感到心快要跳出嗓眼,当他又挑起担子向前走的时候,一边看热闹的居民说:“他不爱吃你的馒头,他专吃咱们中国人的活人心呀!”
邓大姐把小儿交给在城里打零工的丈夫,自己亲自去同刘先生交待的内线联系,取到有关细木馨等鬼子的活动规律的情报和隐者杀手的住处。当她打算出城时,总是觉得不放心,只好自己又亲自跑了一趟,彻彻底底侦察了一遍,这才放心地回去。
当刘先生和宋继柳看了情报和听了邓的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