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怀先剑势一缓的间隙,白乘风低喝一声,“去!”左手扔出剑鞘,一掌拍在鞘尖,剑鞘射向李怀先喉部。
李怀先眼角余光瞥见,同时感觉剑尖阻力大减,知道白乘风分心二用,力量分散,正是杀他的良机,手臂猛震,第三重劲轰然爆发,心道:“去死!”
他瞧得分明,剑鞘来势不疾,劲道有限,完全闪得开,甚至不闪,被击中喉部也不见得能有多大伤害。
“铿~”剑断,断剑扬天飞起。
白乘风惨呼一声,心口中剑,巨力冲击下倒飞而出,凌空喷血不已,破沙包似的砸在地上一直滑出去。
李怀先满脸骇异,圆睁双目,表情扭曲,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惊虹剑平举前伸,剑芒消散殆尽。
“你……你……”李怀先张嘴,极难地吐出两个字。剑本该插入白乘风心口,而不是将他轰飞。
一切都发生得极快,瞬息间百转千回,很多人都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白乘风很惨,李怀先同样中招。
白乘风面色煞白,恐怖的冲击力,将他直推到墙角。他缓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面护心镜,朝李怀先晃晃。
护心镜凹陷下去,中心给刺穿小指粗的一点。
“惊虹贯日”威力绝伦,不仅断了白乘风的剑,连护心镜也挡不住。
难怪剑没能刺入白乘风体内,可他怎么也有这样一手准备?
观者疑窦丛生,这场决斗种种异状出人意表。李怀先既有宝甲,又有臂盾。白乘风竟然也有护心镜,这时左袖里还滑出一面手掌大的镜子丢在地上。
李怀先勉强扯开嘴角,“你,也活不了。”护心镜即破,剑气入心,除非正好有枚九转罗汉金丹从天而降,否则白乘风必死无疑。
白乘风靠墙坐着,不动不言,心口处缓缓渗出鲜红的血。
李怀先扭转脖子,想瞧一眼朱喜彩。
“呲~”一声怪响,李怀先左侧脖颈忽然飙出一道血箭,血箭劲力极大,竟射出四尺之外。
观者有人惊呼,有人瞪眼,不少人眼里浮现意会,暗道:“原来之前那缕细若游丝的闪光不是错觉。”
不是错觉,是断剑!李怀先闪开了剑鞘,却不知剑鞘里还有一截断剑。
白乘风用劲精巧,剑鞘不快,鞘中断剑却在掌力催发下,闪电般飙出,划过李怀先脖颈大动脉,只因速度过快,剑锋又薄,直到他扭动了脖子,伤口才猛然裂开。
李怀先轰然倒下,血喷满地。
厅中一片静谧,战局出乎很多人意料,也有人早有准备,比如朱喜彩和朱佌。
李怀先看到那面护心镜便明白了,那是朱喜彩之物,不和是假装,朱喜彩想取而代之之心却是真的。
李怀先怎么也没想到,真正被一步一步引入瓮中是他自己,连他偏好正午杀人这点也被算计在内,日光成了这一战的关键转折点。
白乘风抢先入场占位、被攻击时退后的路线、镜子和反射日光,这一步步都是计划好的。虽然风险极大,但决斗前敌我双方有意无意的暗示,李怀先一使出“惊虹贯日”,便成定局!
风险大的只是白乘风,朱喜彩赢得稳稳当当,与朱佌迅速控制住局面。他深知李怀先“惊虹贯日”的威力,一面护心镜绝对保不住白乘风。
两人一起死,完美无缺!却见白乘风在水星和焦万里的搀扶下站起来,这一瞬间,朱喜彩不免有些错愕。伤上加伤、耗尽功力救郭希、遭“惊虹贯日”刺穿心脉,这样还不死?!
白乘风对朱喜彩笑笑,似乎就等着看他惊讶的嘴脸。
木子娉隐隐把握到关键信息,当即宣昭,称李怀先贸然参与江湖决斗,有失刺史之职,现由朱喜彩、朱佌、朱韬共同代理幽州军政事务,待她回京禀告圣上,再另行正式下旨册封。
木子娉表示立即起驾回京,要求朱喜彩准备快马快车,并与白乘风等人寸步不离。
朱喜彩只能强笑答应,五公主反应如此之快,令他心中疑云密布:“莫非五公主知道我们的计划?她不会还有金丹吧?七公主被劫持是他们自导自演的戏?白乘风还能活?不,不可能!或许她们本来打算如此自导自演,但拳皇的出现一定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不可能使得动拳皇。金丹肯定已被抢走,七公主在荒庙中的焦灼之情绝非演戏。况且若有金丹相护,凭白乘风的武功就能取李怀先性命,何须如此麻烦?退一万步讲,郭希的伤绝不能作假,他差点就死了。而且他们又怎敢害死任鸣!不对、不对,绝非演戏。”
论多疑,朱喜彩不输李怀先,此际越想越觉得疑惑,心头郁郁不安。
也许当一个人坐上那个位置,便难免多疑。
白乘风也很多疑。九辆马车鱼贯而出郡王府,朝城门缓缓驶去。三万、三筒、三条、郭爱策马跟在旁边,两百多名郡王府卫士前后保护。
出了城门,两百多名护卫忽然慢下来,聚拢成团,将跟随者与马车隔开,九辆马车这时分散开,三三一组,各朝一个方向迅速奔驰远去。
跟在后面成百上千的武林人士,还有许多看热闹的人听骏马嘶鸣,车轮滚滚,都愣了愣,纷纷绕过护卫,往前查看。
“欸?他们分开了。”
很多人立即反应过来,有人道:“往京城的路只有一条!”
“也许他们直取杭州。”
百千人在城门口彷徨争论。
“我感兴趣的只是他与剑神之战,先走了!”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