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眉眼,倒是与枢机大主教有几分肖似。”
“那位正是我的叔父,看我自小长大,对我向来照顾。”
“难怪阁下如此年轻有为。”
“哈哈哈,殿下谬赞了,鄙人只是为了叔父的治下平安,略尽心意罢了。”
他的口中虽还在自谦,神态间却已尽是得意,显然,艾斯兰的一国储君、对他奉承吹捧,让他极为享受。
女伯爵的笑意,越发深了。
“难怪西纽近年,越来越没出息了。二百年前,你叔父至少还能凭着一张脸,迷得三位公爵夫人、五位公爵小姐,甚至两位公爵、七位侯爵,为他叛国出逃,拥立为国……到了你这一代,竟连脸都没剩下了。”
“哈哈哈……”
被她真切而温柔的嗓音迷惑的马修,下意识地先笑出了声,下一瞬,却硬生生梗在了喉中。
“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他顾不得仪态,举起右手,直直地指着安德里亚:
“你这个莽夫之女!你乱说些什么!你——”
刷!
啪!
他的话,消失在了凌空贯日的鞭响中。
“我海蓝血脉!传承自上古盛族!已有数万年之久!”
刷——
啪!
“我布洛菲尔德一族!早在第一次王朝战争之后!便已受封侯爵!领土千里!”
刷——
啪!
“我父为艾斯兰大公!一国之君!南方之雄鹰!”
刷——
啪!
“我为海蓝血胤!我为族中后裔!我为公国储君!”
刷——
啪!啪!啪!
“若要比血脉,比巨富,比权力!整个斯特利亚大陆,谁能比我高贵!”
刷!
啪!
安德里亚一挥手,长长的马鞭,在空中鸣了个呼哨,乖乖地绕回了她的右臂,一圈一圈,仿佛盘着在主人铠甲之上,吐着信子的银蛇。
鲜红的血迹,肆意飞溅。
“所以,我打你,你若觉得委屈,最好现在就去找约瑟夫·若望,好好痛哭流涕……”
她唇畔的笑,依旧温和安然。
“也许,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会……”
“再赐你两耳光。”
区区神官,又哪里抗得过安德里亚下了狠劲、兜头盖脸的鞭子,此刻只能躺倒在沙砾中,徒劳地挥舞着双手,一旁的士兵们,也未真正经历过什么战事,竟被吓得不敢动弹,只能任由他大声嚎叫着:“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啊啊啊啊!”
女伯爵的眸底,却如夕阳沉没后的荒野,陡然凉了下来。
她轻轻一拉缰绳,阿布便顺从地掉头,向远处走去。
她温暖的声音,随风传来。
“美酒佳肴速速呈上,方才是贵国的送客之道。”
“否则,莫要让我……”
“破城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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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使团大营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堂堂马修大主教,在回过神之后,到底还是认清了形势,只匆匆治疗了一下伤势,就交代了手下的士兵们,凭着印信,自临近城镇借来了一批批的面包、肉类,甚至还有大量醇厚美酒。
如此佳肴,瞬间赢得了整个使团的欢呼!
然而,只等他们将食物全部送来,最后一匹矮种马,刚刚迈进了营地的大门……
砰!
那扇足有四人高的木质巨门,竟在一霎那间合上了!繁复的花纹与咒语,泛着绚烂光芒的元素波动,一架架上紧了弦、填满了箭的弩机,无一不在说明着——
犯我者,必死!
只留了带着重伤、却还坚持前来的马修大主教,被关在了门外,手里,还拿着枢机主教下达的谕令——小巧的圆碟上,泛着不可忽略的乳白色光芒,温柔圣洁,沐浴人心。
他们,不可能没发现。
就是故意的。
不一会,营内传来高声戏谑,众人哄笑,不知是谁的好酒量,竟博得全军上下,齐齐喝彩!勃然而发的阳刚之气,惹得好一阵地动山摇!
“大主教,既然他们军纪如此涣散,只知饮酒作乐,下半夜必然都昏睡过去,不如我们干脆……”
“你懂什么!”
马修的脸上,还残留着鞭伤的痕迹,看起来,说不出的血腥狰狞。
不是骄傲纨绔么,正好。
暂时,不与你计较。
啪。
一声低低的轻响,白色的圆碟,化作了几瓣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