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唯亭与周小鹅心下一惊,互相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不可置信。周小鹅压低了声音问道:“刘建怎会突然死了?”
陆唯亭摇摇头,“你我二人皆不知后来发生何事。难道是你师父?”
周小鹅也摇头:“昨日救我们的估计就是师父了。但人是不是他杀的,这倒不一定。我如今立刻赶去见他,问个明白!”
那晚黑衣人的古怪凶残依旧残留在陆唯亭的记忆里,若说他杀了刘建,倒也不是不可能。但见周小鹅否认的样子,陆唯亭便也不再说,只道:“我同你一道去。”
“你还是依旧。如今倒是不用急着报官,但难保此事不会旁生枝节。”周小鹅道,“我快去快回,如若情况不好,我们晚些时候再去官府将昨夜之事禀明官府,先待我向师父问个明白。”陆唯亭尽管心中不安,到底还是依了周小鹅。
待周小鹅来至平日练功之地,却哪里见得半分人影。如果昨夜真是师父救了人,为何不留下只言片语,今日也不来这儿......周小鹅心中诧异,但那奇怪的师父并不曾透露半分家住何处,如今要寻也是无处下手。
既然寻不到人,便只有暂且归家。奈何周小鹅今日的眼皮一直跳,总觉得心中着慌。回到家也是心神不宁的样子。索性寻来纸张,重新作画。
不久,外面忽然传来喧哗之声,却不知发生何事。待听得杂乱的脚步愈来愈近,周小鹅起身打开房门,正要探个究竟。院门却被人从外一脚踢开。竟是几名身穿甲胄的卫兵。
周小鹅一愣,转而斥道:“青天白日,官爷何故擅闯民宅。”心中却倏然想到:莫非因为刘建之事?可官府怎知她与此事有牵扯。
为首一名上前两步,挥了挥手示意拿下。周小鹅此时着了谎,忙道:“这又是何故?”
“有人今早击鼓鸣冤,道你昨夜杀了刘建。”卫兵面无表情道,“剩下的人去房里搜。”
宛如一道惊雷劈过,周小鹅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她无端变成了杀人凶手?!
周小鹅咬着唇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证据呢?”
“人证已有,至于物证......”那名卫兵的眼光飘向了周小鹅的卧房。周小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他们正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
周小鹅一时间恁是没理清头绪,但人不是她杀的,便也没什么可怕的。
“大人,找到了。”
周小鹅神情一凛,什么东西找到了?却见是一块有些旧的,坑洼不平的三角布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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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方文觉得陆黎今日心情似乎上佳,便邀他稍后一起喝酒。陆黎平日倒不一定赏他这个脸,今日却是一口应下来了。
吕方文还待再说什么,陆黎却一把推开他,朝陆唯亭那边去了。
他挑眉笑道:“唯亭兄,如何?今日一起喝一杯?”
这陆黎平日里本就跟他不对付,再加上他是陆婓文的儿子,两人极少交集。却不知今日哪根筋搭错了,要邀他一起饮酒。陆唯亭本就心神不宁,烦乱之际,便连个眼神都懒得搭理陆黎。
这边陆黎还没怎样,吕方文倒是先跳起脚来:“好你个陆唯亭,竟这般不识抬举!”
陆黎冷笑一声:“今日你不赏脸,无妨。怕是来日求我,我还不一定给你脸呢。”说完脸上也不见怒色,好整以暇地迈出了门,高高兴兴吃酒去了。
陆唯亭觉得他话里有话,却猜不透。赶紧收拾好东西便直奔家里,却在回家半道上遇到一脸惊惶的周爹周娘。
忙迎上前去:“爹娘如此惶急,可是出了何事?”
周娘一见陆唯亭便哭,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陆唯亭心下大骇,只听周爹仓皇道:“小鹅,小鹅她被官府抓起来了!说是,说是杀了刘建!”
陆唯亭只听见脑子嗡的一声响,身形一晃,差点没站住。“爹娘勿急,昨夜刘建出事之时,我与小鹅一直在一起,刘建不是她杀的。”见周爹周娘一脸疑虑,他赶忙道:“此事说来话长,如今先赶去县衙瞧个究竟。”
两人连声道好,便与陆唯亭一齐赶去县衙。这边陆爹陆娘也听闻了消息,把摊子一收,便也往县衙赶去。
此时的县衙门口乌泱泱挤满了人,互相低头交耳。陆唯亭正欲拨开人群去到堂中,却听见身后一道鸣锣炸响,“刘老爷到——!”只见一连来了四顶轿子。
人群顿时哑声静下来。
刘委臣夫妇,刘建妻子以及魏清婉都来了。他们身后跟着家丁护卫以及几名奴婢,几乎是气势逼人地向县衙门口走来。
刘委臣神情间有些疲惫,但眼里却是一览无余的狠厉,他今日誓要将杀他亲儿的凶手千刀万剐方可解心中之恨。那边刘夫人一众女眷已是哭红了双眼,尤其是刘建之妻张氏,已是几欲昏厥,需得身旁丫鬟搀扶才能勉强行步,哪里见得平日里半分的凶悍。
人群立时让出一条道来。这刘家来势汹汹,看来此事不会善罢甘休了!
周家爹娘互看一眼,心里戚戚,不知事态怎就发展成这样了。上次见自家女儿还好好的,怎如今再次相见竟是在公堂之上了!不免又垂下泪来。
陆唯亭此刻却分外冷静,昨夜他们才互通心意,这日子才刚刚开始。他要护着他的娘子,不管局势如何,既然周小鹅是清白无辜的,便能洗刷这莫须有的罪名。他望向此时的县衙大门,如同猛兽巨口露出凶相。
那又如何?陆唯亭甚至理了理衣袖,而后挺直了背脊,直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