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明也离开了,我不应该害怕孤寂的,父亲,我若是在薛家长大,又该是如何的样子呢?”
回答她的,只有寂寂清风,青烟袅袅。
没有谁能陪伴另一个人走到最好,楚敛生命中的人逐渐离开,慕清明是第一个跟在她身边的人,叶繁湘帘都是楚虞的腿脚伤残后才来的,九桀与九柯二人是被作为奴仆买来的。
“难道,众叛亲离的竟是我吗?”楚敛意识到这一点,惊惧异常,原来,竟是如此。
诸亲,诸亲,离我而去,离我而去,远矣,远矣;别兮,别兮,弃我去者。
在这山庄里,湮华楼中,湮灭更迭的不仅是锦盛荣光,还有过往里的恩仇,怨恨,不甘。
时光无情剥离的,是多年的过往。
何须上苍饶恕谁,不论何人,都会得到属于自己的报应。
只是有些人的,来的会比较快。
楚敛从来都知道,这是个拔不出身的漩涡,她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可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这样做。
这样想一想,似乎也就没那么痛苦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其实早就什么都没有了,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众叛亲离,成则荣耀加身,败则一败涂地。
慕清明离开了,楚敛亲自送了送她,站在黄葛树下,一夜落雨,地上的血色早已被冲刷干净,她早就明白了,只不过亲眼目睹还是更受刺激。
她很后悔,但她不能说自己对楚虞多么有情有义,去直面自己的内心,仿佛显得自己多么善良,是件令人很难堪的事情。
楚敛打马经过江陵城内街时,发现翠微居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家香烛店,弥漫出好闻的味道,街上人来人往,却很少有人进去,楚敛不由得驻足,鬼使神差的转身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东西?”楚敛嗅了嗅,味道独特
出来的却是一位女子,说:“客官,您是要买香薰烛吗?”
“香薰烛?”楚敛看着手里的蜡烛,样式颜色倒是很漂亮,隐隐还能看出荷花的图案在里面,样式挺别致的。
女子笑了笑,颊边旋起了笑涡,说:“对,您手里这支是晚荷独开,晚上点上一支,可散发出清淡的香气。”
楚敛闻了闻,早春冰凉的晨间气息里飘过一丝丝甜意,扑面而来的朝露与草木香气,清淡宜人,心旷神怡,又不会太过突兀。
女子又从柜台里拿出一支来,是很浅淡的绿色,像是玉色,在女子白皙的指间很漂亮,
“这支是梦甜来客,顾名思义,是可以助眠的,不过,若是怀有心事,也会令人做梦,还有香料可以配用喔。”
女子轻声慢语地说着,点燃了这支香熏烛,沁甜的味道清透又温柔,影影绰绰之间,宛如有一双微凉柔软的手,轻轻地抚过紧绷了一天的头脑,不由自主的就闭上眼,想要陷入沉睡,幽然静谧。
等楚敛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握着桑皮纸包着的一包香烛,她多日来的疲倦与酸痛全部消失不见,可谓神奇。
察觉到楼阁上的视线,楚敛向上不着意地扫了一眼窗口的妇人,依稀才想起来,似乎是她当年的侍女锦梅。
殷斯早年在长安说了门亲事,可惜没多久,他就“死”了,父母也早就不在了,亲事自然也就告吹了。
小姐伤心之余,痴痴等了半年,最后由父母做主,过了一年后,另嫁他人,虽然不如当初的他威风,也是生活和美了,是其良人了。
在南地的时候,有正经人家的姑娘相上他,但是殷斯想到乌衣骑,而且极有可能还要回到长安城,娶了这里的女子带人家远离家乡并不好。
云家人率领霓裳坊藏匿起来,乌衣骑四处追捕,却始终不得踪迹,楚敛估计,群龙无首,云家主不知所踪,霓裳坊的人估计是去找云竹鸢了。
云竹鸢看着跪在眼前的众人,其中几人已经不是她曾经熟悉的面孔了,新上来的蓝霓裳面容稚嫩,面对她的时候,还有些陌生。
云竹鸢对着云野鹤的牌位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义兄,你的大业未完成,就死了。”
“若是成婚,尽快就好。”殷斯终于暴露了跟她回江陵的目的,他是有心仪的人,想要回来提亲,他说:“当时以为一去不回,就没去提亲,现在有了这个时机,她又尚未许配,便不能错过了。”
“我不知道啊。”楚敛一脸茫然,殷斯本也不是什么情绪外露的人,他心仪何人,楚敛自然不知道。
“是东楚的小姐吗?”楚敛猜测道。
殷斯难得惆怅,摇摇头道:“非也,只是说起来,有些为难罢了。”
“你且说一说,莫不成是我的仇家?”这就而有些难办,楚敛不禁蹙眉。
殷斯略有为难,道:“是顾家的小姐。”
“莫非是顾娉婷?”楚敛看着叶繁点了点头,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何时见过顾娉婷?”
“大人莫非忘了,当年您吩咐去查顾家的时候,属下等人都是经手的。”
“顾娉婷还没嫁人吗,她的孝早该守完了罢?”楚敛想着她也该过了嫁人的年纪了。
殷斯苦笑道:“大人,经历了当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