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固执的唤她十一,楚虞维护了她一点点的希冀,但是,最后也毫不留情的被践踏。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她见到的人,是面目冷酷的楚肆,远远地,是一道虚无缥缈的身影,即使看不清面目,楚敛依旧能够意识到,那个人是她不曾谋面的生身父亲。
她无数次见到自己在苍梧堂向楚肆,她甚至能够感知到,薛鼎作为父亲的无可奈何与难过,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不是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山月高挂,黑山重重,楚敛只觉得这人气息安稳,无人与她分享任何喜悦与忧愁,徘徊在孤独之中,没有谁能是冰雪之心。
“只是感觉很孤独。”即便她成为了官居三品的长令使,可从噩梦中醒来后的惶恐无助,依旧是那样的可怕,楚敛坐在院子里,目光越过墙头,她其实什么都没有了。
暮色沉淀,青山连绵,沉重的雨后的潮湿气息,整间院子里只有她,叶子上压着雨水,过于静了,静的他不能喘息,可是她不想叫人进来,即使人声鼎沸,也不是属于她的热闹。
即使事到如今,她依旧是十四岁那年在山庄里惶恐奔逃的楚敛,永远也逃不出去,寂寥又静谧,隐隐的悲伤涌上来,原来,她从未逃离过。
楚虞的死不能让她解脱,她永远地被困在这孤独里。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有情。
楚敛看向湮华楼,她曾因为居住在这里而欣喜不已,“其实,原本不至于这样的。”
左辞说:“既然已经恨之入骨,又何必再虚与委蛇。”
楚敛面色微微泛红,看起来像是兴奋地,说:“我曾无数遍设想过,倘若这一日到来,我手刃仇人,该有多热血沸腾,可真到了这天,又没什么……唉,其实说这些有什么用。”
“该死的,还是要死。”
楚敛在一切结束后,去找了姜师父,慕清明也在,问他:“姜师父,楚虞也死掉了,你总能够告诉我一切的真相了吧。”
姜师父很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在说什么疯话,不过却没有说出来,而是问她:“你想听什么样的真相?”
楚敛说:“我想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或者是真正的真相,只要能够让我明白一切就好。”
“真相么,不过是我希望楚肆死,而利用了你们。”姜笺慢慢的说。
楚敛听到这个答案,心满意足的走开了。
“师父,您说的真的假的?”慕清明的声音有些发抖。
姜笺老神在在的说:“孩子,真的假的又如何,有时候,人活下去是需要一个理由的。”
“不,师父,可我觉得不能接受,这太荒诞了。”慕清明感激师父救了她,传授她武功绝学,可是现在,师父说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如果一个人可以好过,即便活在欺骗中又如何?”姜笺的两鬓微霜,他已经迈入了知天命的年纪,遥想当年,他与薛楚二人纵声豪迈的时节,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
其实,薛敬轶与楚季方,谁有比谁好呢,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楚季方更倾向于先下手为强罢了。
慕清明想不明白她的师父是怎样的人,也对这错综复杂的一切无法接受,她明白了大人当初的心绪杂乱。
“大人,不论如何,我想离开了。”慕清明远没有楚敛那么可以舍弃,她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阿姐说她欠了霓裳坊半条命,身体到底是不甚康健,这些年又一直以香料害人,毒香害人自然亦害己,这一次,也算是还回去了,我想带她离开,过一段安静的日子。”
慕清池勉强被阮奚救下半条命,慕清明不想再与长姐分离,她们本应是亲密无间的姐妹,那些曾经被迫分离的时光,就在此后一一弥补回来罢。
楚敛没法不同意,慕清明本就不是她的奴婢,她想离开了,其实是很好的,没有谁愿意一辈子在这里沉浮的。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去吧。”
“多谢大人。”言罢,转身离去。
楚敛看着她的背影,眉眼神情未变,袖子里的手缓缓握紧,面容神情平淡冷然。
“少主。”慕清明突然驻足回首,并对她叫回了曾经的称谓。
楚敛恍惚了一瞬,紧张的收回了手中的东西,下意识开口问道:“什么?”
“我只是想说,湮华楼这名字,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好,寓意不吉。”慕清明笑了笑,看着楚敛的平静,动容道。
她这些日子一直忙着照看长姐,身形削瘦了许多,精神疲倦,低声说:“您最好的几年,是作为楚少主在湮华楼的日子。”
楚敛缓缓仰起头,清风拂过楼角的檐铃,轻声道:“是啊,湮华楼和清溪小筑,没有再比那时节更好的了。”
慕清明嗓音悲凉,深深拜伏:“属下慕清明,拜别少主。”
别了,我的少主。
“去罢。”楚敛忽地柔了眉眼,神色清寥,如亘古长夜,眉眼俱平淡。
这一次,慕清明再也没有回头。
最后,楚敛只是吩咐湘帘为她收拾一下行李,准备些盘缠,并告诉她何时想回来就回山庄,不计何时,总是她的家。
楚敛自己,却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慕师姐说,多谢少主照拂,也望您日后安好。”湘帘带了慕清明的回话来,最后说:“还有,她说,您永远是她的少主。”
楚敛进入宗祠,只有守门与扫洒的下人,见到家主进来只行礼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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