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不会是张屠户过来串门。跟陈医正说到了这事?”梁愈忠思索了一会儿,出声道。
锦曦摇头,先前在从县城回家的一路上,锦曦也一直在猜测这个跟云老王爷汇报的人是谁,张屠户也想到了。但也很快就被排除出局了。
因为,张屠户只知晓前面的事情,后面以身为诱饵引蛇出洞的事情,除了锦曦和千里香的孙玉霞他们,村子里和老梁家这边唯独梁礼辉知晓!
“那会是谁那么好心呢?竟然为我们曦儿如此请功?虽说那二百两银子我们不能领受,可是人家那份大恩情,却是要铭记的。”孙氏不解的看向面前的丈夫和闺女,一家人都猜不到,只能叹道。
梁愈忠坚定的点头。这两口子,素来不管是自己行事。还是在教育子女为人处世上,都是秉承着一句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二百两银子,可不是滴水。在没有找到这个请功的恩人前,这份恩情,将会是梁愈忠和孙氏两口子。时时铭刻在心头的一件最重要的大事。
不过。锦曦可不这般认为。
“爹,娘,你们也别先急着铭记感恩。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晌午饭,天上也不会白掉银子。早晚有一日,那个请功的人会自己站出来的。”
雷锋做好事不留姓名,可人家把捡到一颗螺丝钉那样的小屁事,都给记在日记本里了呢!
“曦儿,你怎么能这样去猜忌别人呢?这分明就是那个请功的人,对咱家有大恩啊!”对于素来以感恩为己任的孙氏,对锦曦这样的说法表示不解。也有点小不满。
“曦儿,你是不是想到了啥?”梁愈忠问。
“就冲着那人给我们请功这事,明着是给咱施恩,可是,暗里却无疑将将咱推到风口浪尖去呢!”锦曦道。
梁愈忠露出琢磨的样子,孙氏和董妈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迷惑,锦曦轻叹口气,将话说的更明白些。
“若是这二百零银子,是望海县衙将我的那一笔也一并申报了上去,那么,这二百两银子我们自然能心安理得的领受。但是,大堂哥早就跟我私下透露了……如此,那人请功,实则是要让我们处于一个难堪尴尬之地,那二百两银子,我要不起!”
锦曦没有要把人心往坏处想的习惯和癖好,但是,她绝对相信这请功的人,一定是有缘由可循的。因果关系,事理循环,这是万事万物的发展规律。
孙氏和董妈毕竟都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人,听锦曦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哪里还能不明白?
“居心难测啊这是!”梁愈忠皱着眉头坐在那,喃喃道。
孙氏以手支着下颚,先前的激动和喜悦,瞬间被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和隐隐的担忧。
“爹,娘,在事情尚未弄清楚前,咱也犯不着焦忧不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凭着良心做事,该咋地咋地,不怕!”
……
日子过得飞快,那个请功的‘恩人’一直没有出现。
天气越来越冷,白日越来越短,锦曦家前屋后院,屋檐下的筑的那些燕子窝早已空空如也。
院子里的大槐树叶子早落得差不多,只剩下一些发黄枯竭的残叶挂在树梢,在初冬的寒风中,飒飒而动。
早上,董妈在院子里洒扫,地面和花坛子边,落着一层薄霜。日头好晚才从东面爬起来,阳光一照,霜花在消弭前泛出一层薄薄的五光十色的光彩。
空气里似乎洋溢起淡淡的喜庆之气。
锦曦精神饱满的拉开屋门走出来,身上换上了孙氏亲手裁做的冬衣,青底银红碎花的襦裙襦袄,领口的地方缝了一圈灰褐色的兔子毛。
紧跟在她身后的出来的,也是同样一身新的锦柔。昨夜临睡前,锦柔突然抱着枕头来了锦曦的屋子,姐妹两个挤在一个温暖的被窝里,说了小半宿的悄悄话。
等过完年,锦曦就十三岁了,而锦柔,也快要九岁了。九岁的乡下小丫头,如今也渐渐萌生出自己的心事来。
老三老四越发的调皮,孙氏忙于照顾。自然少不得对锦柔这有些微的疏忽。这若是换在别人家,夹在中间的闺女心中定然有点小不平,但锦柔却不这般想。
相反,比起温婉谦和素来不与人争抢的娘亲孙氏,锦柔更喜欢跟强悍能干的长姐那倾诉自己的心事。
而锦曦。也不管自己白日在铺子里有多么的忙,夜里家来,照例会从看书的时间里,抽取些出来,好好的做妹妹的倾听者。
今日锦柔身上的冬衣看起来,喜庆气较锦曦更浓,锦曦还帮锦柔在头髻。
简氏看着这一双姐妹从屋子里出来,初升的冬日暖阳从东面照过来,罩在她们二人的身上。那两身喜庆的冬衣,似镀了一层薄金色的滚边。
姐妹两人。一个已然发育,站在那里身量娉婷,眉眼清秀恬静,但双目却清澈传神。形容举止间,俨然透出沉稳大气。
另一个则娇俏可人。站在姐姐身旁。带着婴儿肥的蜜色脸庞上,始终挂着淳朴娇憨的笑意。
锦曦跟简氏简单交代了一声,就要出门。
“大小姐,二小姐灶房的锅里,早饭扣在锅里,有大小姐爱吃的地瓜粥,也有二小姐爱吃的麻薯糯米丸子,你们俩多少喝一点吧,回头晌午饭怕是要等好久。”简氏搁下笤帚,道。
“今日赖床耽搁了时辰。郑家那边怕是很快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