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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刀凿出来的风光

鱼机少女哭哭啼啼半晌,好不容易才遏制住了眼泪,看着爹虽不忍但仍强展颜的半老老人的面容,心里头的戚戚然更加是无以复加。

收好那两道用自家不知哪位祖宗的身家性命换来的“赦令”之后,就只顾的无声落泪,只顾的给花家老爷倒酒。

花家老爷也不再只是喝酒,跟还是少女的鱼机聊了许多花家的密辛。

只是照顾到自己心疼的女儿的情绪,花家少有提到那桩百年前的官场腌臜事儿,倒是提了不少就连花家都只有极少人知道的花中奇葩。

若是平日,鱼机也会说上两句自己在花家书房看到的一些个奇葩趣事,只是此刻她只有沉默,手里死死地捏着“赦”“令”两道令牌。指节都扣得有些发白,脸色也是如此。

花家老爷是何等精明果决的人物,为了逃脱那囚笼都舍得自己半生修为不要,也要打破沙锅去临安城拉一把当朝皇帝,这般人物见到自己女儿这般模样却是半点多余办法也没有。

只能看着自己女儿难受,心里头的滋味可想而知。

花家老爷叹息一声,当年立在水潭旁边,听着一墙之隔的院门外那个还是孩子的丫头哭的歇斯底里,如今鱼机少女一言不发,更让老父亲心疼不已。

等到鱼机少女离去时,花家老爷叮嘱说要同夏家来的兄妹二人打好关系,至少要维持个朋友关系时,见到少女低着头却不言语的样子。

花家老爷自己也就把话里头更深层次的希望剔除了个干净。

望着少女离去,花家老爷的表情愈发悲怆,悲怆到了极致,却又内敛不被任何人察觉。

等到鱼机的身影在别院门口消失了许久,花家老爷的目光才缓缓收回。步履有些沉重地走进书房里,看着摆在书房书桌上瓮里的鲤鱼儿。

“池鱼之灾,池鱼之灾。当年我走了百里路,从那汪无端生林火的池子里救了你,只求他日有求于你之时,你能念着些救命恩德就好。”

瓮里的鲤鱼儿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游来游去,捡些细碎花枝,也不像往日一样,遇见香甜花瓣就一口吞下。

花家老爷见此情景,也不见有如何神通,院里的那坛女儿红如鸟雀回巢,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到花家老爷的手里。

花家老爷冷哼一声,翻手将酒坛子里剩下的半坛子酒全全倒入瓮里。

“苦酒,苦酒,若是不苦,何来好酒?”

低头瞧见瓮里的鲤鱼儿徘徊不断,独剩下的那只鱼目反而光彩熠熠,扔到珍珠堆里也能混个

精美的盒子。

花家老爷见此番情形,不怒反喜,大笑着说道:“买椟还珠,买椟还珠,喜事儿,喜事儿。”

书房传来阵阵鸟兽鸣叫声,细听时有些像是婴儿哭叫声。

花家老爷将酒坛里最后一口酒水一口吞下,喝完却笑骂道:“呸,真是难喝。”

花家老爷决定去煮一壶茶,祛一祛嘴里的苦涩。

这次没有将鲤鱼儿带在身边,花家老爷脱下身上精美的华服,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又成了那个草鞋花农。

本是花家老爷的花家花农笑呵呵地走出了书房别院,好似忘了之前在书房院子里同自己丫头说过的那些个丧气又无奈的花,也忘了书房里逼得那条鲤鱼儿喝苦酒的过眼难忘的几分豪情。

豪情是见不到了,苦情也被藏好了,花家老爷哼着自己那首南方小曲配上北方野词混杂成的东西,溜溜达达,看似没有目的,却是笔直穿过一条条花香小径。

路过马栏子时,目光不斜,歌声不断,笑容不减。

老马很不满意,冲着离开的花家老爷的背影好好地打了两个喷嚏,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花家老爷不曾看到,即便看到,也只会对那样的不屑表示不屑。

花家老爷径直踏进快有十多年未曾接近过的花家禁地。

禁地之所以为禁地,大多是因为有不可为外人所知的事物。

花家老爷生生世世都生在花家,在花家哪里还有什么他不可知的事情?当年另辟蹊径想要以修行路上的布衣身份走出囚笼,却发现仍是走不出花家大门之时,花家老爷心灰意冷之际发誓再也不会踏入花家禁地一步。

哪怕花家老爷知晓花家禁地里的玄妙的井水,对修复自己身上那些被囚笼桎梏留下的伤,和恢复散尽修为打断修行路的内伤都有极其有帮助。

事实上,花家历代家主也是靠着禁地里的井水才能勉强能维持个寿终正寝,而不是活到中年就被囚笼逼死。

所以花家历代家主哪个晚年不是战战兢兢数着日子过火,就说花家老爷的老爹,也是见过了自己儿子娶了个南方姑娘,在床上用井水吊了几年命,却还是没能等到鱼机少女的出生。

只是临终前,把自己儿子叫到床边,指着身边一卷没有名字的书页说,要是生个女儿就给她取个书里文秀一点的名字。

若是个儿子,就取个不起眼又难听的名字。

贱名字,好养活。

说完这句话,勉强活了甲子岁月的老人垂手死去,手里揪着一块沾满泥土的瓦片。

花家老爷没有对心疼自己的丫头说的是,花家这座牢笼里,那道不知藏身何处的跗骨诅咒还是个“重男轻女”的种,爱得深刻,眷顾得越多,受到的压制越强,自然寿命也就越短。

这种短虽然能用修行路上的长来相抵消,只是就算是修行修到第四境,也只是堪堪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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