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少女心思
殷槐只是依稀记得二柱子说过这是镇子里一个老光棍捎来的物什,那老光棍四五十岁了却还打着光棍,成天跟那些年纪比他小了好几轮的泼皮们为非作歹,跟老农嘴里那个以死明志的夫子棋圣是哪里跟哪里的事儿。
“再说这缺了刀把的菜刀,估摸着是大约一甲子前,有位以打铁入刀道的铁匠,初入江湖时就以一把寻常人家的菜刀模样的刀砍掉了当时小有名气的刀道宗师,后来更是仗着那把寻常菜刀百战无败,实属那十几年来难得一见的武道奇葩,只是可惜这样一朵奇葩偏偏遇见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仙葩,被那人一指按在杀人无数的菜刀上,至此那被人美称作半截刀郎的铁匠不知所踪,那菜刀也不知何处。此时却在这里见到了,只是不知何故菜刀上的指痕还在,刀柄又落到何方。”
殷槐愣神,菜刀貌似是西边巷子口卖菜老婆婆家的,时常挂在她家菜摊边上,别说开刃见血,就是剖猪肉宰鸡鸭也是不会用上无柄的菜刀的,只是年纪有些大的老婆婆有时需要这把菜刀划开一些系紧的麻绳。
但是怎么瞧也瞧不出,镇里公认脾气最好的老婆婆会是劳什子以打铁入刀道的铁匠,而镇子里真正的铁匠和屠夫,一个送了卷明明搁在最底下偏偏最早落在山腰间,丢了封面的破书,另一个则是风干好的熟猪肉,南下路上的被嘴馋的少女纠缠着吃掉了半条,余下的倒是被眼疾手快的殷槐抓着没有落在山腰,正倒在了那无柄有指痕的菜刀旁边。
老农继续挑挑拣拣,眼神放光,从那堆破烂儿找到了好几件或是新奇或是传奇的物什,嘴里还絮絮叨叨说着那些被尘埃风干了不知多少年的故事,殷槐也就一旁听着,不说话,没有对那些传奇人物的向往憧憬,也没有平白得到福缘的欣喜。
少年老成却又不成熟,老农暗自给自己身边的不动声色的少年画了个注脚。
等到老农将地上那些个物什都拾掇干净,站起身来时,少年还是那样一副老实又老成地杵在那里,像是脚底生了根。
直到老农又笑呵呵地望向他时,他才又如梦初醒般嘟囔了一句话。那句话叫人失笑,叫听得懂人话的老马都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那,这些东西值多少钱财?”
打见到少年开始,老农心中对少年的评价一变再变,虽有明升暗降之嫌,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从北方荒原将军府里来的富家子,那个传奇将军的子孙却也偷偷惦念着那些个黄白之物,难道还将那些在江湖上留得下名字的那些人当成散财童子不成?
倒也算是个惫懒不出众的贵少爷。
老农瞧那少年说出这般不符合他身份的话,殷槐也依旧不动声色,似乎刚刚只是老农自己的幻觉,而他一直都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只是少年这时没有再看地上那些稀罕宝贝,而是盯着拴在马栏子里的老马蹄子边上的黄泥看着,就像在看什么稀罕物。
老农知道少年虽然是这副走神模样,耳朵可是仔细听着的。于是就难得的卖了个关子。
“不知贤侄可知道宝儿楼?”不等殷槐点头或是摇头,老农有些自得介绍起来。
“宝儿楼的名声之盛相比就连荒原也是绕不开的,世间珍宝,半数出自宝儿楼,为寻常百姓家熟知的糕点茶水,或是胭脂红粉,宝儿楼有且独有,有京城书生曾言“过往五年,可期十年,皆以宝儿楼为天下绝品。”只是那书生不知道,等他的十年过去不知多少个十年,宝儿楼仍是世间绝品之源。”
“但是,在寻常人家眼中了不得的绝品在宝儿楼里也只是不入流的绝品,传言,宝儿楼里有三座山,这些寻常人家眼里了不得的东西,只是第一座山。山外有山,楼外有楼,据说第二座山便是大殷江湖趋之若鹜,叫那些修行……”说道此处,老农抬眼再看殷槐,殷槐神色不动。
“那些修行大能亦是乐此不疲地前往,据说其中有叫人生死人肉白骨的仙药,有叫人刀枪不入的宝甲,还有削铁如泥的宝剑。老儿我也不曾见过,但料想那宝儿楼的第二座山应有山中灵芝水中蛟龙,多玄妙多造化之地。”
“还有第三座山,遁在其余两座山之后。第三座山名声甚微,也被世人猜测得更加玄乎,有人说是大殷江湖外朝堂阴影的黑手,不然那些绝品宝物从何而来,也有人说是大殷皇族的命根子,宝儿楼也是摆在明面上的噱头,第三座山自然就是那些朝廷鹰犬一流。更有人说是仙人洞天,世间独一的宝库,有人进了那座山,便是飞升入仙籍也不是不可能。”
“这类言论在世间流传甚多,只是大多无凭无据,只是空中阁楼的猜想,所以老儿也不能给贤侄道个明白透彻,只是宝儿楼终究名头太盛,”老农会意一笑,接着道。“若是当真差些黄白俗物,拿这些换取些也并无不可,宝儿楼也是收集这些名人物件的,价格也算得上公道。”
老农再次顿了顿,过了许久才继续道。“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莫要做这些杀鸡取卵的腌臜事。”
老农神色有异,认真地道。“握在手里的福缘才是实在的福缘。”
殷槐听不出老农最后一句话的意味深长,也不清楚其中有几分是在说他,几分是在说老农自己。殷槐跟在老农身后,想着自己的事情。
……
老农领着殷槐从之前那条路上往来时的路上走,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