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堂早早就烧上了地龙,只一会儿身上的寒意就被驱了个干净。

蒋月桥倒也硬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虽然低着头,但脖颈挺直,显然是带着强烈不满和委屈的。

膝盖砸地的声音听的师攸宁牙酸,可她心底却对蒋月桥这要挟式的模样看不上,只能说蒋月桥太不了解祖母了,为了阖家安宁她什么都能舍得出去,硬碰硬很不理智。

蒋月桥其实心里挺紧张,她也没有料到祖母竟真的眼看着她在外头受冻,一会儿祖母要是还不改变主意,那自己应该怎么办,宁死不从吗?

死是不愿意死的,重生多不容易,那就以死相逼好了,蒋月桥沉下一口气来,她就不信祖母还能真下手杀了亲孙女。

“扬灵坐着罢,这事儿和你没什么干系。”蒋老太太摆摆手,她打眼一瞧跪在地上的孙女儿就知道人还犯倔呢,言语间就冷若冰霜了:“桥丫头,祖母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跟自己没关系这话师攸宁可不信,没见过谁家教育子女还让亲戚家的姑娘围观的,左不过杀鸡儆猴罢了。

当然师攸宁自知自个就是那只猴,蒋老太太是想让她明白,不听话的下场可不怎么好。

难道事情还有缓儿,蒋月桥满脸希冀的看向蒋老太太。

师攸宁老实的坐了回去,眼中满是对跪在地上的艳丽少女的同情,还是太年轻啊!

蒋老太太面色倒没有一开始那么阴沉了,继续道:“满天下就没有谁家能抗旨不遵的,可强扭的瓜不甜也是真的,没有了你,祖母拼着这把老脸去宫里求一求,烟丫头和雾丫头甭管哪一个,到底也能将这事儿揭过去。”

“没有了我?”蒋月桥喃喃的道,这是什么意思,隐姓埋名吗?

“亲族本是一体,祖母不能为了你一个将阖府都置于险境。”师攸宁就见蒋老太太看了周嬷嬷一眼。

周嬷嬷转身从内间端出一个朱漆盘子来,上头巴掌大的小瓷精致可爱,可在场的人无不面色大变。

“老太太!”小李氏腾的站了起来。

“母亲……”蒋维城惊骇的嘴巴都合不拢,转头骂道:“孽障,你逼迫祖母至此,这是大不孝!”

蒋月桥瘫软在地,她直觉自己要真得不愿意,老太太绝计是不会手软的,她一向高傲娇矜的眼中流出泪来,可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七日后一顶小轿将蒋月桥从东宫小角门抬了进去。

按理说即使东宫良人这品阶低了些,可到底还是圣旨赐婚的,即使不办风光大礼也不应该如此轻率,可偏偏东宫还真就这么干了。

一时间外人原本对蒋府巴上东宫的羡慕全变成了嘲讽,暗地里都说这门亲事还不知是怎么结上的呢,若不然太子到底是个惜花之人,怎地这次狠心至此。

师攸宁对太子的脑回路一向不怎么跟的上,可她熊熊的八卦之火轻易扑不灭。

对此,广陵王殿下只说了一句话:“太子以为本王对蒋府大姑娘有意。”当然这个“太子以为”里头有多少他自己的推波助澜,那就很不可言说了。

“……”师攸宁不得不佩服太子的小心眼,这膈应人的方式实在是有够小家子气的,如果有一天膈应错人了,也不知太子是个什么表情。

从皇后宫中请安出来,雪后出霁的宫墙下,俏生生站着的正是入东宫两月很是得宠的太子良人蒋月桥。

长孙怀德可不觉得太子会无缘无故的越过太子妃、太子侧妃等人单单带着个良人给皇后请安,他俊美的面容一如往常的温润俊雅,可茶色琉璃眸却一片冰冷。

蒋月桥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那抹玉青色身影由远及近,只觉心如擂鼓一般,可随后那人却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她一般径直往前而去。

“殿下……,广陵王殿下……”蒋月桥娇艳的面容冻起一层薄薄的粉红来,她拎着宫装下摆踉跄着追上长孙怀德,伸臂挡在了他的前面。

长孙怀德拧眉,丝毫不掩饰自身的惊诧与厌恶:“蒋良人请自重。”

蒋月桥痴迷的看着眼前青年俊美无俦的面容,她原本该和他是天生一对的:“八月初三夜半,殿下可还记得花园中救了你的故人?”

“你想说什么?”长孙怀德长睫微闪,不远处的月洞门前露出一截衣袖,是太子派来监视的小太监。

长孙怀德略微思量便明白了,太子料定了蒋月桥会来找自己,或者说太子是有意放蒋月桥来此的,昔日钟情之人已嫁做了他人妇,若眼前人真是自己倾心之人,那此刻该如何的心痛和愤恨。

蒋月桥在东宫过的并不好,身份的低微以及太子的阴晴不定都让她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看到长孙怀德,她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殿下,三个月前在假山洞内,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颜色鲜亮中带着凄婉的少女微微昂着头,仿佛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一切:“这些日子我过的很苦,也很想念殿下你,我怕……”

除了永远生机勃勃的师攸宁,长孙怀德显然对其它女子并没有很好的耐心,他微凝着眉头,面色肃杀而冰冷:“良人到底想说什么?你救了我?”

蒋月桥没有看懂长孙怀德眼中的讥讽,她激动的点头:“殿下记起来了?”

虽然稍稍有点冒名顶替的羞耻感,但穿越者不就是这样吗,大不了以后给佟扬灵指一门好亲事,也算对得起她了,蒋月桥心道。

蒋月桥并不怕长孙怀德盘问和怀疑,反正书里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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