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是面对魔鬼的诅咒,脸色发白,却没有一丝惧色,反倒嘴角一勾,同样犀利的眼光回敬于他:“你要报复我,可以,只是,我也有一笔账,要跟你算!”
他病态的得意微微凝住,“你说什么?”
她嘴角一抖,轻蔑地看着他:“张晋元,你以为你毁了那块铜牌,就可以永远将真相埋葬了么?天意弄人,八年前,我全家被灭的时候,我摔到了火堆之上,那个始祖玄鸟的图腾,就烙在我的背上!而最巧的是,我在你派去劫我的匪徒胸口,也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玄鸟纹身!”
他听到“始祖玄鸟”这个词从她口中吐出,霎时脸上一僵,他惊愕的神情在她的眼里无可遁逃,她也就明白了,他此时的反应已足以说明一切!她突然感到巨大的哀恸如洪水般席卷而来,已是激动无比,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这个魔鬼,你说,为什么要杀我全家,你告诉我!”
她脸上说不清是哭还是笑,嘴角还在无法克制地颤抖,“你派人放火,烧死了我全家,毁灭了证据,反过来还说是救了我,欺骗我,把我操纵于股掌之间,利用我去图谋霍家的财产,处心积虑地陷害霍家!你费尽心机,把证据引到霍翁氏的身上,激起我的仇恨,意欲使你的阴谋更快得逞!张晋元,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早已天地不容,反过来机关算尽,却还是栽在我的手里,这就是天意,天意!”她怒极反笑,满面无情的嘲讽之意,他的气焰虽不如方才,却登时恼羞成怒,一只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紧逼到墙角,“那又怎么样?对,我是派了军让和符笃放火烧死你们,他们才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的本意是把你们全家一起烧死,烧个干干净净,却不曾料到,还有你这个漏网之鱼。他们两个漏掉了你,八年后反倒死在你的手里,这是他们的债,是他们的报应!”
原来,劫走自己的那两个匪徒,就是当年放火烧死她全家的人!老天爷,你这又是出的什么谜题?
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胸中充满了勇气,毫无惧色地怒视着他,“张晋元,你还死不悔改么?他们才是你真正的手下,你利用他们,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民国十三年八月初九,我记得清清楚楚,你为了抢夺你寡居舅母的财产,以祝寿为名把她骗到你的府上,逼她立下遗嘱,她坚决不肯,你就派那几个爪牙对她施以酷刑,活活折磨至死!你恼羞成怒,扭断她脖颈的时候,我就二楼的蓝布帘子下面亲眼目睹!你做下一桩桩丧尽天良的事,难道还要我一一列出么?”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果真在自己身边,养了一个天大的祸患。”张晋元啧啧地摇了摇头,反倒一脸的不在乎,“我果真没看错,你是个可造之材。那时你不过十几岁,目睹了这些事,可你依旧保持沉默,你憋足了气,就是为了报灭门之仇,对吧?”他再次邪狞一笑,“只可惜,你隐忍之心再强大,终究不过是被我利用的一张牌罢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我手底下三大高手之二,军让和符笃,是他们的代号。那块始祖玄鸟的铜牌和他们胸前的纹身,就是他们身份的证明。”
“为什么,”惨白的脸上,她的双眼早已空洞无神,“我们家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下此毒手?”
他松开了她的脖子,如是自嘲般的,干笑了几声,“为什么?因为知道了我秘密的人,无论什么动机,连同牵涉之人,都必须永远在这个世上消失!就算藏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张晋元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