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渐渐红了眼眶,“津珩,这些年你就像一只失了控的风筝,而母亲手里这条线,到底是断了。”程夫人轻轻揉了揉他的手臂,顺着将他的手握在掌心,“你说做父母的怎么能不老,小时候我牵着你的手上学,如今你一只手掌我用两只手都快握不住了。”
“对不起。”
“我知道。”程夫人看着他,“你道歉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错了,而是你明明知道这是错的,还是硬要走下去。”
“津珩,母亲只想问你一句,曾经的你是天之骄子,有大好的前途,光明的未来,幸福的人生,如今你走到这一步,于家人,于仕途,于人生,你有没有后悔过?”
“这样的话我也想去问问父亲。”
程夫人诧异的蹙眉,片刻后终于无可奈何的释开,“我明白了。”她顿了顿,“我来只是不确定你的想法,既然你们之间已经尘埃落定,我不知道你是要留下来还是回澳洲去。”
他温润的垂眸,“母亲放心,我不会走。”
“那就好。”程夫人松一口气,强撑着笑了笑,“我回去了。”程夫人拍拍他的肩,“还是那句话,有时间回家吃顿饭。”
他颔首,“让您担心了。”
程夫人走后,程津珩依旧立于窗前,雪不知何时停了,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他们踩着雪地去少年宫的日子,那时阳光真好,他不禁微微笑起来,仿佛连同那一刻的心情都跃然心上,林梦!他暗暗在心中为她祈祷,我怎样都好,但请你务必像从前那样笑。
林清怀孕三个月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孕吐情况,正好赶上苏念与阿露来暮珞柽家中做客,她吐得一塌糊涂,于是便告诉她们她已经怀孕的事实。
阿露欣喜,苏念则硬是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直接将她抱在怀里,感动的痛哭流涕。
林清绝没想到苏念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慌了神,心中倒是千百种滋味纵横,只能一边安抚她,一遍等着她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良久以后,苏念终于平复下来,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边抽着鼻涕边说道:“暮总真是好样的!”她颇有一丝怨怼,“我原本还想……算了,谁知道他都已经当爹了。”
“阿露!”她将擦鼻涕的纸扔到垃圾桶里,“我刚刚的样子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这样是传回学校,我以后还怎么管那些猴崽子们。”
“好!不说!不说!”
“那暮总什么时候娶你呀!”她下一秒转过头来问林清。
林清被她问的猝不及防,倒一时之间没找到合适的回答,只能面色平常的眨了眨眼睛。
苏念瞬间懂了,吼道:“他该不会是不想负责任吧!”
“没有。”林清淡淡答,“只是我们现在不适合结婚。”
“哎!你总是有你的想法,我竟然忘了,我该可怜的人是暮总。”她抽了抽鼻子,更加哀怨了,“怎么都是如花一样的年纪,我连男朋友都没有一个,你这颗万年铁树竟然要生娃了。”
林清忍不住被她逗笑,调侃道:“阿露才是花一样的年纪。”
阿露忍不住偷笑。
“你竟然也会开玩笑了。”苏念看着她,“阿清,真好,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难得的烟火气。”
“烟火气?”
“没什么。”她摇摇头,“只是可怜暮总以后恐怕要上演万年求嫁记了。”
“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共同抚养一个孩子,不谈及婚嫁,不涉及其他。”
“可是清姐,你愿意跟暮总抚养一个孩子不就说明你心里有他吗?既然有他,为什么不结婚呢?”
苏念啪的一声拍在阿露手上,喝道:“小孩子懂什么!”
阿露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捂住嘴巴。
林清只觉她这句话恍然如梦,而她竟从未这样想过。
“不过说真的,阿清。”苏念担忧的看着她,“如果你不与暮总结婚,在外人眼里这孩子总归是没名没分的,就算你不在乎这些,这孩子到底是暮家血脉,暮总父母的想法和意见总归是要参与进来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些她怎么会没有想过,只是这林林种种摆在眼前也不会改变她的想法,她有她的坚持,而现在,她也无暇去顾忌这些。
“在乎的我自然会去争取,不在乎的就随他去。”她送给她一弯宽心的笑,“你放心。”
苏念知道她一向有主见倒也没什么好担心,而她能做的是当好她的后盾。
她笑起来,“哼!信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