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你是醒了。”靖榕看着躺在床上悠悠醒来的花遥说出这样一句话,语气之中所含担忧倒是不言而喻。
花遥先是迷茫地看着四周,四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宫妃、皇子、侍人、太医,一个个如狼似虎地看着……猛地,她的眼神便瞬间清醒了!
“药!”花遥激动地站了起来。
“没事,那药,我一直保存着。”靖榕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花遥将那药瓶打开,闻了闻里面的气味后,安心地说道,“是了,这确实是我做的药。”
“那便快将这药给帝君服下!”丽妃急急开口。
可花遥却是摇摇头。
“这药,不能马上给帝君服下,需是月升之时,混合这晨曦微露才能服下,那时乃是一天之中寒气最盛之时,而露水又是温润之物,此药霸道,可中和药物中毒性。”花遥从床上下来,又走到别馆中一处,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竹筒,里面传来潺潺水声——那是靖榕与花遥早上所收集的露水的声音。
“皇后娘娘,微臣请命,与花遥姑娘一同为帝君服药治病。”旁人皆称花遥神医,唯有这欧阳仁称她为姑娘,且这丹丸是花遥全权制成,他却此时开口要与花遥一起为帝君服药治病,若是帝君病好,岂不是要分他一半功劳?
靖榕看着那欧阳仁嘴脸,心中不知为何,叹了口气——自从欧阳素问死后,欧阳仁变得急功近利起来,不复往常那淡定模样,也是,他死了女儿,失去了自己至亲之人,便是再老谋深算,又如何能做到古井无澜呢?
“皇后娘娘,臣妾以为,还是让陆贵人帮忙吧……这陆贵人也是粗通医术,这丹丸制成也有陆贵人一点功劳,且陆贵人终究算是帝君帐中之人,若是进去帮助花遥神医,想来也是不会有差错的。”开口提出这项建议的人,竟然是宸妃。
宸妃如今倒算是除皇后之外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了。欧阳仁其人倒是有意投靠秦筝,却被秦筝一口回绝,倒是稀奇。
可欧阳素问死后,欧阳仁这番模样,反而是让人觉得这秦筝倒是误打误撞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一样。
宸妃此时也不过是只问出一个问题而已,最终的选择权,依旧是在皇后手上。
皇后也只是略略想了一想,便是同意了。
去病宫周围开始聚集起御林军了。
——喂药之时,决不允许有一丝差错。宫妃、贵人们被赶到去病宫外,连是皇后也不例外。倒并非御林军敢是这样大胆,而是皇后亲自带了头。
她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到去病宫外,焦急等待着……既然皇后都这样做了,那后宫中的每一个女人都只能这么做着。
一群群美丽女子齐聚到去病宫外,翘首企盼,各有各的神态,各有各的姿容,心中也是各有各的心肠想法……
靖榕与花遥跟在那侍人身后。
那侍人还是原来那副模样,不喜不悲,脸上全无一丝神情。
靖榕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花遥——本该因自己能将病痛治愈而欣喜万分的她,如今脸上,却满是倦容和担忧。
“莫非这药……”靖榕心中隐隐这样想着,可又时刻告诉自己,不该怀疑花遥。
帝君还是那副如傀儡般的模样,眼也瞎了,嘴也哑了,四肢如冰棒,身上全无一丝温度,脸上如垂垂老矣的老人,只是那颗心,还在顽强而虚弱地跳动着。
花遥与靖榕站在帝君床榻之前,两人相视无言,只是默默等着月升之时……
外面传来了铿锵鼓响,还有侍人们那高高低低地喊着“月升了”之类的声音,空气中传来了人们呢喃的祈求声,还有风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有些烦躁,也让人有些不安。
靖榕看到花遥那紧闭的眼睛,和那只握着药瓶的手——那只白皙的手上已经起了一层淡淡的青筋,甚至指尖都已经被捏的血红……
另一只白皙素白的手握到了花遥手上,那力道既轻且柔,且带着一点温度,倒是让花遥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她猛地抬头,看到靖榕正担忧地看着她,不知为何,便是心里一阵感动,一阵伤心。
“你……”靖榕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花遥打断。
“这药,不一定会起效果……”花遥默默地说出这句话。
这世上倒是没有药能百分之一百将病全然治好的,更何况帝君病重,久卧床榻,雪虫入骨,神仙难救。花遥所炼制出的药材,未必能救帝君之疾病万一。
“这世上,哪有药材是一定能做到全然治疗这个疾病的。”靖榕安慰道。
花遥却摇摇头说道:“此药,乃是我亲手配置,我如何能够不知道呢?以骨肉做基,加上九种寒性药材,九种燥性药材,再加上九叶草的根,茎,花,叶,用了三天三夜炼制而成。这位药,哪怕不能完全解了帝君身上毒性,也可为帝君延年益寿。”
这样听来,帝君身上的病,却是是有救了,可……
“那你又为何说这药,不会起效果?”靖榕反问道。
“我为医几载,从来都是治病救人为先,从来没有去做过一件伤害病人身体的事情,可三日之前,我为了救帝君之病,便是做了那偷坟掘墓的盗贼……”花遥悲伤地说。
“你这也是为帝君好,你……无须自责……”
“不,你不知道,我去京郊坟场挖开那侍女一贺棺材后,却发现……却发现……”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