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扭头见洛熠潇竟然睁着眼,先是吓了一大跳:“你醒啦?!”
洛熠潇还来不及作答呢,她又弯腰凑上前,抬手去试她额间的温度,试完长吁一口气:“还好,这次高温是彻底退了。”
嘀嘀咕咕念叨完,才现,长公主殿下自刚才起就一直愣愣盯着她没动过。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现在出门去找太医来?”
她这一连串的话说出来像倒豆子,洛熠潇甚至没找到机会插嘴,直到见她着急忙慌转身真好似要出门,才抬臂一扯:“不用,我只是……有点口渴……”
“哦,口渴啊。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帮你倒茶。”
小泥回身朝洛熠潇笑笑,松开她的手很快端了一杯茶过来,小心“伺候”她喝完,又问:“怎么样,还要不要?”
长公主殿下摇了摇头,高热虽然已退,但它带来的后遗症还在。洛熠潇浑身酸软,倍感无力,斜斜在床头靠着,青丝遮盖下的侧颜看起来无端憔悴了几分。
小泥过去扶她的肩:“天还早,你躺下再多睡会儿。”
洛熠潇没说话,任由她将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放平,又看她认认真真掖了掖被角。
油灯烧了大半夜,灯芯吸满了油软趴趴垂着,屋内变得比早前暗了不少。洛熠潇就在这暖黄朦胧的光线中抬头,看着小泥难得正经又温柔的脸,着了迷。
“怎么了?”小泥低头撞上她的视线,略不解。
“你呢?怎么不睡?”
高热导致洛熠潇嗓音暗哑,在这安静的夜里响起来时,有种独特的味道。
“主子生了病,做奴才的哪敢大喇喇跑去睡觉,还不得在床前小心伺候着?”
许是见洛熠潇有所好转,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后,小泥又恢复了以往的油嘴滑舌、满不正经。
“就只是,奴才关心主子吗?”洛熠潇问。
小泥愣了一下。这叫什么问题?不是奴才关心主子,还能有其他什么别的不成?
“若真如此,你去睡罢,换锦儿来守着我。”
洛熠潇神色如初,可不知怎么的,小泥就从她这话中听出了些旁的味道——淡淡的失望,少许的不满,以及,一点点的赌气。
她可算是能在此时回了神,装着随意的样子答:“锦儿姐姐早睡了,你就不要折腾……”
“睡了去叫醒便是,即是我的奴婢,本宫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我在不也是一样吗?难道不如锦儿姐姐照顾的好?”
洛熠潇瞥她:“你这么说,究竟是因为关心我、想照顾我,还是舍不得你的锦儿姐姐来受累?”
“自然是关心你!”这话脱口而出,几乎没有经过大脑。
话出口小泥就愣了,俏脸不知怎么就悄悄红了半边,只是她垂着头,光线又暗,看起来不是那么真切。洛熠潇则扬起唇角笑了,难掩虚弱的脸上是一种“奸计得逞”的狡黠。
空气中静悄悄的,两人一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有一种气氛慢慢流淌着越变越大,渐渐地,竟是把两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它叫做暧昧。
洛熠潇咬了咬唇,藏在锦被下的身体直挺挺的,僵硬如石;
小泥眨了眨眼,放在床畔的手捻着被角搓来揉去,一脸说不出的紧张。
半响,也不知是谁率先吞咽了下口水,然后就听长公主殿下柔声道:“还傻愣着做什么?上来罢。”
小泥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兮兮问:“上去做什么?”
长公主殿下的脸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也不知是因为生气着急,还是害羞无语。
“你说做什么?”
洛熠潇瞪她:“本宫冷,需要你上来暖暖床,行不行?!”
“啊?哦,好。”
小泥这次总算没反驳,而是乖乖脱下鞋袜,十分听话的上了床。
上床就要掀被子,却被洛熠潇抬手制止了。
“还穿着衣服做什么?全脱了!”
气到了尽头,羞到了极致,反而也就豁出去了,长公主殿下霸气侧漏,这时候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所谓的“礼义廉耻”统统抛到脑后,开始直接出声指挥。
反观小泥,平日里吊儿郎当、油嘴滑舌,永远没个正形,到了这时却有些束手束脚放不开,低垂着头扭扭捏捏,半天才把内外衣系数脱下,只余了一件肚兜。
那肚兜是乳白色的,胸口位置绣了朵妖娆多姿的牡丹。
宫女太监们的衣服向来都是内务府统一来安排,却唯有小泥是个例外。以前她着男装,洛熠潇还没有什么办法,眼下既然已经换回了女装,便吩咐下去,小泥的衣服全部照着自己的规格来制作,包括肚兜和裘裤,无一例外。
是以眼前这件绣工精致的肚兜上,那牡丹栩栩如生,每片花瓣都像刚刚才绽开似的,诱着洛熠潇忍不住伸出手去,在上面轻抚了一把。
小泥咬唇,一声嘤咛即刻破口而出——真丝的肚兜实在过于纤薄,掌心相贴就像是直接贴在了她柔软的胸口上。
她这一声轻呼不要紧,倒把洛熠潇“吓”退了,手,连头都差点整个埋进去不出来。
但凡两军交战,都有个惯常的现象:敌进我退,可敌若是退了,我便忍不住要进。
旁人房中之事如何我们姑且不论,小泥同学却妥妥就是这样一个性子。她原本因为这件未曾遇过的陌生之事而紧张羞赧,却不想,洛熠潇比她也强不到哪儿去。
既然大家都是半吊子,那么,谁主动可就真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