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举起靖难之旗后,小小的乐安就没有消停过。汉王朱高煦先是仿效当初的朱椅,建立了前后左右中五军,自将中军,把从庶五子开始的五个小儿子统统派去监军。紧跟着,他就连续派出了一应心腹军官往周遭卫所州府抢夺畜马和丁壮等等,就连世子和庶四子也派到了登莱,联系威海卫、成山卫、灵山卫等等防偻精锐卫所。
然而,做完这一切的他却并没有趁着揭竿而起进攻临近州府,以便打下一块根据地,而是紧密关注着朝廷动向。自打先头在牛路上拦截朱瞻基的计划,失败之后,他就知道这一回必定不能善了,因此哪怕朱瞻基和朱高炽一样又是赏赐又是加禄又是优抚,甚至还在他刚刚起兵的时候派人下亲笔信,说了无数好话。他却打定了主意这次任凭对方怎样都不管。
哪怕皇帝按照他的回文斩了夏原吉杨荣那几个成天和他作对的老家伙,他也决不罢休!这至尊的位子他足足等了二十几年,如今也该亲手将它夺回来了!
于是,从前嫌弃乐安王府不够气派的朱高煦这些天一直都在王府正殿承运殿起居,常常端坐在私下铸造的金质九龙椅上接见下属、信使以及邻近来投靠的州县主官,摆足了天子的派头。这天,去各州县抢夺畜马的几个心腹军官都赶了回来,一一禀报了自己的收获。
“回禀干岁,咱们取了驻十九。马一百二十匹,军粮共一千五百石!”
“千岁爷,咱们一共得了马九十二匹,军粮总共两千石,全都运回来了!”
“属下这儿是健壮民夫三百二十一个人!”
争先恐后的报功之后,朱高煦自是异常满意,便看向了一旁的王斌。这位最受信赖的指挥使此时便横跨一步走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卑职带人一路扫荡了海丰、蒲台、高苑、新城各地,总计得军粮两万石,马二百四十余匹,还有愿意投靠千岁的健壮军民九百五十人。如今乐安囤积的粮食足可支撑整整一年,足可保大事成功!”
“好!”朱高煦用力一拍扶手。倏地站起身哈哈大笑,旋即便满意地扫了一眼廷下的众将,“昔日父皇振臂一呼齐集五军,继而扫平天下入主社稷,搞赏了所有从龙功臣。如今本藩亦决意仿效父皇擎天靖难,届时荣华富贵与你们共享!”
众人冒着灭族之险跟从朱高煦,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美好的未来,此时自然是轰然应诺。及至退下。他们仍是难掩心中兴奋,下台阶的时候少不得又议论了起来。正殿中的朱高炽不以为忤,反倒是来回踱步不止,那沉重的脚步踏在青石地上。发出了一阵阵让人心悸的闷响。
“朱瞻基那个黄口小儿,他竟然派了宁阳侯陈憨前来征讨本藩,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好酒好菜!想当年陈慰的老子就是因为败在本藩手里,这才和人商量着弃暗投明。结果那老家伙手底下功夫不扎实送了命,倒是让陈憨一步步窜升了上去!别说是他。就是张辅亲自来本藩也丝毫不惧”什么英国公,才打下区区一个交阻,倒成了一代名将了!”
一想起张辅竟然敢扣下枚青,朱高煦就觉得心头火起,转头盯着王斌问道,“王斌,你说说,是武勇盖世的本藩是天下第一名将,还是他张辅窃据其位妄称一个英字?”
听朱高煦竟然拿自己去和张辅比,王斌顿时哑然。只他虽不太擅长言辞,这会儿却知道不能扫了这位主儿的兴致,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方才答道:“殿下是太宗皇帝在世时就赞不绝口的勇将,英国公虽则四征交趾,但自然无法和殿下相比。”
“哼,便是这话!张辅尚且不是本藩敌手,陈憨就更不消说!”
撂下这话,朱高煦方才回身坐到了九龙椅上,紧紧抓着那金质扶手,心里盘算起了击溃陈憋大军之后的美妙前景。想当初以父亲朱林的强势,夺了通州之后尚且要世子坚守北京城,而后引大宁大军一举将南军击溃,如今他自然少不得故技重施。待到陈您大军一到,他内有精锐五军,外有山东这数万精锐的备偻卫所大军,届时就可轻轻松松奠定威名,哪里还需要费心思去打什么济南和青州?
“千岁爷,千岁爷不好了!”
正洋洋得意的朱高煦被这声音一惊,顿时徒然醒悟了过来。见王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下头跪着的赫然是个小太监,他便没好气地骂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难道是朝廷大军打到家门口了?”
“不,不是”那小太监才答了一句,就偷瞥到朱高煦的脸上赫然满是暴戾和不耐烦,吓得一哆嗦的他连忙解释道,“是冯大夫。昨晚上冯大夫就没回来小的们想来报事,结果承运殿拦着不让进。这会儿,,这会儿后园的大池子里头浮上来一具尸体,赫然是,,赫然是冯大夫!”
情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那小太监心惊胆战地俯伏在地上,生怕朱高煦暴怒之下吐出杖毙两个字。然而,等待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听到上头传来任何声响,最后竟是乍着胆子悄悄侧了侧脸,偷觑了朱高煦一眼。窥见朱高煦虽说面色阴沉,可也没有别的动气举动,他虽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知道这一回十有**能保住性命。
想到自从上个月开始,自己已经恢复了从前的雄风,夜御数女亦是无碍,朱高煦就动了杀人灭口的意思。只嘱咐了两个心腹太监去办。这会儿听到人死了,他满以为是人把事情办好了,当即没好气地吩咐道:“找几个人把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