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下财赋,十点八十出千东南。因此南京官的所谓轻省旧相对于北京官而言。除了六部都察院以及五军都督府之外。这里也同样有大名鼎鼎的锦衣卫。自永乐十五年朱林北巡,袁方又率众前往北京之后,南京锦衣卫就渐渐自成体系。到迁都诏书颁布,这里更是成了一个单独的衙门,指挥使在品阶上亦是三品,只由于远离京师,宠信上就远远不及了。
如今的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刘俊自永乐十八年获封此职,已经当了三年的指挥使。只是。享用着正三品的品衔,他却总觉得不满意。若是当一今天高皇帝远的地头蛇也就罢了,偏生金陵仍有众多权贵,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没有皇帝可以倚仗,简直名不副实。再加上没法觐见天颜,更不用说什么宠信,于是位于府东街应天府尹以北的锦衣卫衙门竟是常常门可罗雀。
这天乃是正月初三。官员百姓都还在拜客迎宾,锦衣卫衙门冷冷清清,相隔一条街的应天府衙却是来客不绝。就住在后衙的刘俊背着手出了衙门,没好气地望着那儿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忍不住冲地上啐了一口,这才恨恨地回了屋子。就着椅子一坐,他随手拿起旁边的茶盏,一入手却觉得冰凉刺骨,顿时更恼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连个茶都不会温么?老子养你们这些吃闲饭的家伙有什么用!”
他怒喝了一声之后。当即有小厮诚惶诚恐地疾步上前,拿了茶盏下去泼了残茶重续。好一眸子才重新端了上来。没好气地呻了一口,觉得那茶怎么尝怎么不是滋味,他正要发火,却只见有人打起门口的帘子进来,他这才勉强止住了,不耐烦地摆摆发了那小厮。
“怎么样?”
走上前来的年轻人身穿青绿色杵袄,头戴黑巾蝶头,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竟是一幅宛若女子的标致相貌。他到了刘俊身边站定,随即就躬下了身子:“大人,我已经打听到了,京城锦衣卫那儿如今已经是上上下下换了一批人,恐怕那阵风很快就要吹到咱们这儿来。我把大人那笔钱几乎都花光了。这才打听到了大概的人员安排”
“罗嗦那么多干什么1我要的是准信,准信!”
吃这么一吼,那年轻人顿时缩了缩脑袋,声音顿时更低了:“那边递过来的消息是,大人留任,但锦衣卫指挥同知张祯擢南京锦衣卫指挥使,指挥金事徐斌擢南京锦衣卫指挥同知,但这两人从北至南,没那么快赶过来。听说。先头都督金事徐膺绪的次子徐景璜如今也到年纪了,可能那位公子这几天就会进锦衣卫。袖人在南京,估计马上就会来就肌…”
话未说完,就只听砰的一声,却是刘俊气急之下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扶手上。
他劈手还要砸茶盅。可看见那年轻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总算是按捺了下来,嘴里却骂骂咧咧。
“老子辛牛苦苦在南京守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眼看这个指挥使就得给格了!袁方虽说退下来了,可好歹还有个好下场。如今也有二品,可老子还不知道是行么结局!他娘的,这都是什么贼世道贼老天,我都窝在南京六年了,逢年过节没人想得起,现在还要靠边站!什么阿猫阿狗都要往锦衣卫里头塞。当这儿是什么地方!”
大光其火在屋子里转了大半圈,他方才定下神来,走到居中的太师椅旁边没好气地踢了那今年轻人一脚,因喝道:“别没事就往地上缩,你眼下是锦衣卫总旗,不是没名没分的!既然都打听到了消息,接下来也得谋一下后路。你是我从赌场里头捞出来的,我好过你也好过,我要是没下场,你也没下场!对了,那个王全彬的嘴可曾撬开了?你可有把握?”
那年轻人名唤唐千,人如其名,最擅长的也恰走出千。那回在地下赌场里头被抓,要不是刘俊偶尔“大发慈悲”他身上也不知道会多上几个窟窿。如今捞着了锦衣卫差事,他自然是不想再过从前那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此时听刘俊发问,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人小的自然有把握!大人您想想,王勋亮主持了足足十年的两淮盐政,只要他手头稍微漏一丁点下来,这得是多少钱?尽管我朝盐政和从前不同,这开仓钞的边将才是最要紧的一环,可他这里要是卡了,盐商照样没办法。再加上王家乃是两淮大户,天知道这么多年聚敛了多少钱财?话说回来。王全斌被咱们抓回来罪名确凿。他自己开的书坊里头刻的书确实有些是有干碍的,只要咱们再加上几本要命的,他老子能不出钱消灾?”
刘俊把唐千留在身边。最大目的就是借重这人的聪明机敏。其他的才是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细细琢磨着这番话,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但却仍有些不安。他在锦衣卫多年,当然知道王勋亮是什么家世背景。王家原本就是淮扬大户,不好轻易撼动,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位定海神针一般的英国公。如今那位主儿贵为太师,又掌管中军都督府,一个手指头摁下来,他肯定得化成赤粉。可要是不干,他以后退下来难道去过穷日子?
“大人,您大可不必去担心英国公。那一位是什么人物?武臣第一人,朝中元老!要是他真的看重王勋亮,天下有的是好缺肥缺,把人一直撂在两淮干什么,难道他还缺钱?不是属下狂妄,王勋亮不过是打着英国公旗号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和那边决没有多亲近的关系。再说了,您手握罪证。就是英国公,难道还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