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寅又向师弟们简单说了下自己在济南的遭遇,由于此间自己是师兄,苏寅便询问了陆思平大家落脚之处,算了算时间,领着各位师弟回了落脚客栈。准备第二天一早便赶往码头宝船之处。
翌日,灵剑门众人来到宝船之前时,每个人都是惊诧无比,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恢弘的大船:底尖上阔,长四十四丈四尺,阔一十八丈,体势巍然,巨无与敌(注:出自《明史》)。尚未扬帆便有万里破浪之势,煌煌大气,宛若宫殿坐落。
众人从宝船上降下的木梯拾阶而上亦足足走了四十多级。走上甲板,更见宝船气势,开阔甲板只怕容个数百军士训练亦不成问题。举目望去,那遥远的沂蒙山区也能收入眼中,船下的奔腾运河滚滚南去,如同巨龙。
正兀自惊叹之际,一个讨嫌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感慨,“没见识的土包子。”
正所谓先声夺人,灵剑门众人都移动视线瞧向那人,只见一双戴着硕大玉扳指,拿着一柄用金线绣着牡丹国色的耀眼折扇,他啪地收起折扇,清脆无比,想是练习许久才如此熟练。讨嫌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只怕这是第一天进城吧。怎么还跑到了这宝船上来?哎,哎,你们郡主招亲是什么东西都不挑的吗?”这第二句话,却是冲着远处站得笔直的士兵所说了。
这虞猴儿哪里是什么好相与的主,捏着鼻子,手掌在鼻前不断扇动,“哎哟哟,这谁家臭狗在这乱放臭屁?可快要臭死个人了。”
那牡丹国色还没有说话,他旁边的飞鱼服侍卫便指戟喝道:“大胆,你可知道公子是什么人?”
虞猴儿见了那一身官服,有些害怕,虽然灵剑门人近年来少在江湖走动,但这锦衣卫大名却是无人不晓。便是在那西蜀僻远之地,锦衣卫三个字也是可以让小儿止哭的。“哟哟哟,这又是哪一条了?在这里装大葱?”虞猴儿躲到了苏寅身后,探出脑袋,捏着鼻子道。
牡丹国色自然便是由京入济南的征西大将军之子,宋星了。他拍了拍旁边的小锦衣卫,指着灵剑门众人笑道:“何必动气?与这些南蛮子怄气岂不降了自家身份?”
一向受不得激的虞猴儿跳将出来,“死肥猪?你说谁是蛮子?”
宋星身形魁梧,但沉迷女色,不免坠了些多余的肉,但也痛恨别人叫自己胖子,更何况还是这更不堪的话,气得他浑身颤抖,“南蛮子,你说谁是肥猪?”
虞猴儿看对方比自己要生气,也没那么气了,好整以暇,道:“谁若是应了便是说谁了。”然后又施施然补上一句:“死肥猪。”
陆思平一向求个息事宁人,自己才走开一会子,怎么虞师弟就和别人吵起架来了?苏师兄也不管管。看那贵人气得咬牙切齿,而虞猴儿还犹自碎嘴,陆思平赶紧上前把虞猴儿拉了回来,向那贵人赔罪道:“小师弟第一次出远门,大人多担待些,还请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然后一阵笃笃声传来,便听得一个老者声音道:“年轻人嘛,有点火气也正常,这宋少爷也是宽宏大量之人,想来这小兄弟若是跪下认个错,也就揭过去了。”宋星见还有人认识自己,颇有些自得,道:“老人家居然认得在下?”
老者呵呵一笑,躬身道:“老夫峨眉派‘拐剑’冯伦,久仰征西大将军之子,宋公子大名。”
宋星闻言,这人听都没听过,不过依照江湖规矩,这人适才捧了自己的场子,也只能拱手道:“在下也久仰冯前辈大名。”正所谓江湖名声,一半靠自己拼,一半靠别人吹。互相吹捧完之后,宋星看着灵剑门众人,道:“既然冯前辈如此说了,本公子就卖他一个面子,那蛮子,你过来给本公子乖乖磕三个头,诚心诚意认个错,本公子就不追究你言语不敬之罪了。”
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苏寅心道。原来这峨眉派与灵剑门都位于西蜀,又都是使剑的,自然有一山二虎之争。不过峨眉山毕竟是佛教门派,这剑法的推陈出新,武学的钻研修炼始终比不上灵剑门。没想到今天便碰到了老冤家。
苏寅看这情况已经危及师门名声了,不得不出声收拾局面,便向老者冯伦道:“拜见冯师叔,多年未见,想不到师叔愈发老当益壮,想来是对这郡主招亲也有些想法?”
这话夹枪带棒的,刺得冯伦脸上阴晴不定,“苏世侄误会了,老夫只是陪我家少掌门来此见见世面。若是有幸,少掌门能得到郡主垂青,便是我峨眉上下莫大的福分了。”
“哦?郭兄也来了?他人呢?师叔怎么丢下掌门人自己便来这里管别家闲事了?”
见苏寅咄咄逼人,又全然无视自己,宋星也很是恼怒,道:“喂,兀那蛮子,你还没给本公子下跪认错呢。”
冯伦在旁边落井下石:“哎呀,各位世侄之事旁人的确不好插手呢。快快向宋公子认错吧,免得遭遇不测哦。”
苏寅嘿地冷笑一声,“我说呐,师叔真是一副好心肠,都会这般为武林同道着想了。在下回山定然如实禀告我山掌门,日后也好登门道谢。”
然后不再理他,向宋星拱手道:“在下西蜀灵剑门苏寅,适才管教师弟无方,冲撞了公子。希望公子原宥则个。”
宋星看这小白脸目中无人,有心折辱一番,斜睨着他,“本公子说了,只要那小子过来跪下磕个头,自然不再追究。”
见到师兄受辱,虞猴儿红着双眼,自责无比,想要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