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微微一怔,我问,
“你刚才说, 为啥不要我金家的闺女來着,”老爷子说着,好像挺着急,
“不是不要,是沒办法,我结婚了,有媳妇了,凡事都有个先來后到,坚决不做陈世美,”摇摇头,我难得正经一次,
“哦,坚决不做陈世美是吧,凡事都有个先來后到是吧,这话可是你说的哈,”老爷子说着,将那都是补丁的道袍的袖子往上挽了挽,很是严肃地对我说:“鬼鬼是你媳妇,你知道不,”
“啥,”一口气沒上來,差点把自己噎死,我抬起头來直勾勾地看着他,又说:“师傅,咱别闹行不行,不带这样的哈......”
“啧,谁跟你闹了,你跟鬼鬼的亲事,你自己一点都沒听说过么,不信你回去问你爹妈去,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对方说着,硬是摆出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儿來,
我十分怀疑地看着他,心里头,突然有些沒底,这事儿,我好像真的听说过,
上大学的后期,沒遇上什么合适的人,一直单身着,老爹老娘看同龄的孩子出双入对,就时常催促我快点找一个,那个时候,无意间,老爹就说,再不找,就去寻一下,看看那个小时候的娃娃亲还算不算数,当时我还以为在开玩笑,却不曾想,这里头,还有这么一层典故,
心里头这么想,但是,脸上是不能露出半点怯色的,要不然,这事儿肯定是个麻烦,想到这里,我摇摇头纠正道:“我的那个亲师傅,您别这样......不好.....我怎么沒听说过这个事情呢,”
“啧,真沒听说假沒听说,要不要我把你爷爷带上來问问,”一下子变得很生气,老头子放下筷子质问道,这话一出,我无语了,连忙摆手说不用,见我如此,老爷子突然笑了出來,旋即,又有点无奈地对我说:“要知道你们姓陆的一家,都这么不靠谱,当初,我就不救你这个小王八蛋了,也免得,日后伤了那小女娃的心,”
对方说着,一副忿忿不平的表情,我看着他,一眼大一眼小,就子那里缩着脖子不说话,
“你看什么,不服气啊,要不你回家问问,你这小命是怎么换回來的,”对方说着,更气愤了,
“师傅,其实我有句话想说,我这个人,命苦,五弊三缺占了一个孤字,铁定了会伤到身边的人,你让鬼鬼跟我在一起,对她真的公平么,”我说着,一脸诚恳,对方听后,却同样摆出一副十分怀疑的样儿來:“谁说你是孤命的,”
“难道不是么......”提起这事儿就上火,我说,
“别扯淡了,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你虽然于道门有缘,但是,确实不是孤命,自古以來,茅山道士,总跑不了五弊三缺的命,贫夭孤这三个字里,你占的却不是“孤”字,你是“夭”,幼年早亡,你家里沒跟你说过,你小子,刚生下來沒多久,就已经死了一次啦,少拿这种事情糊弄你师傅,”老人家说着,摆出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儿,见我一脸疑惑,又将,当年的事情跟我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一听,还真有些传奇色彩,
老爷子说,二十年前,他已经自人间停留了三百余年,在世间积累的功德,也数不胜数,但是,几次遇上瓶颈,都无法脱胎换骨越过这陆地神仙的境界,虽然,自己对这些东西并不在乎,但是,心中的困惑依然挥之不去,
一次在山间,老人醉卧松下,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白茫茫的一片大雾之中,见一白袍老者骑着青牛从身边走过,身前身后,隐隐地带着霞光,见到此人的时候,我这师傅当时就给吓了一跳,因为,他知道,这肯定不是一般人,于是,便赶紧是整理道袍追上去躬身行礼,可,那老人坐下的青牛,走得极快,任凭他如何他动用真力追赶,都始终跟对方若即若离,
就这样,在梦境之中跑出将近百里的路程,那老人突然停住身形站住了,坐在青牛身上回头看了他一眼,一甩浮尘便不见了,
见此情形,这金家老祖当时就傻了,他就在想,这老人是何方神圣,怎么那么像传说之中的太上道祖呢,
心里头想着,不由得一阵激动,正寻思,对方指引自己來此地,是为什么,却突然看见,梦境之中一个老头子抱着一个小孩儿从林中穿过,步履匆匆,很着急似的,
他想上前问问,这是何处,却不曾想,一张口,竟然说不出一句话來,这一着急一上火,梦就醒了,揉揉眼睛坐起身,却听见,有脚步声纷至沓來,
在当时,那个林子,很邪,附近的人都谈之色变,白天便是如此,一到夜晚,更是看不到半点人烟,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经过呢,心里头想着,老人便坐起身來轻轻呼唤一声,
那穿林而过的老头儿,是一个练家子,龙行虎步像是功夫不浅,听闻有人叫他,当时显得有些紧张,见來人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长,才稍稍放下心來,
老人问对方,为何行色匆匆,对方坦言,说自己刚得了不久的孙子病了,而且很重,眼看着,这孩子已经不行了,村里的郎中沒有办法,只得去别处求医问药,
这话一出,老人就笑了,说自己呢,是道门中人,粗通一些悬壶济世的法子,你要是信得过,让我看看,对方正着急,一听这话赶紧将怀里抱着的孩子让给他看,这金家老祖伸出手在她的颈侧摸了摸,孩子的体温都沒了,脸色惨白,完全就是个死人,
要是寻常时候,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就此作罢,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少年夭折,只能说,他命该如此,可,想想之前的梦境,老人又觉得,这孩子跟梦中的小娃娃一般无二,再次见到,总让人觉得,这其中似是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