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戴师兄唇角含笑,洒然拂袖,宛如夜风消散一般隐去身形,从方星咏眼前消失。
可就在他消失的那一刹那,猛然间,一只比他隐得更彻底的大手伸过来,精准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瞬间封锁他的灵根、经脉、法力,让他空有一身宝物和一身神术,却全然没有用武发挥的机会。
然后,那只大手一直把他掐到现在。
大手的主人威势凶煞,锋芒毕露,像是一把气息森寒的魔兵,同时又像是站在幻象之中!他法力雄浑,杀机澎湃,静室中充斥着的禁制光晕对他而言俨然是形同虚设。他周身虚幻的暗影沿着他的手掌漫延过去,让他手掌中掐着的戴师兄发不出半点声音,也显露不出丝毫痕迹。
戴师兄狼狈狰狞的被人掐着,一身能耐完全被禁锢封锁住,话不能说,音不能传,四肢的挣扎更是软弱无力到极点,连对方的护体法力都打不动,更别提沾一沾对方的衣角了。
再看他一身气度,哪还有他之前慈悲怜悯“风家猴儿”时那种夜风幽凉般的风采?
因为无法喘息,他的嘴巴张大如同死鱼,舌头拼命的往外伸着,两只眼球也布满血丝,像是要争先恐后的冲出眼眶!他那涨得红紫的面庞更是不停的抽搐,上面涕泗横流……
前后这一对比,反差何其巨大。
戴师兄顽强的挣扎再挣扎。
他挣扎着想要求饶,可他无法表达出来,只能徒劳的把嘴巴张得更大,眼睛也瞪得更圆。
掐着戴师兄的那个人不仅没有说话,连传音都没有,就那么单调的举着臂膀,沉默无声的掐着他,手中力道虽然较重,却又一时不会致命。任由戴师兄做出什么口型、什么表情,那人刀削斧凿般的面庞始终不为所动,唇线也是冷硬,目光像是刀子一般锐利的盯着戴师兄的眼睛。
许久许久,此情此景,诡异得几欲令人窒息。
那掐着戴师兄的人耐心无比,仿佛就是为了等着观看戴师兄怎么凄惨的活活憋死。
戴师兄绝望的瞪圆眼球,终于渐渐陷入昏沉浑噩之中。
他那濒临休克的头脑依然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如此凶人。
他从不亲自去做得罪强者的事情,便如翁定宙一事,他仅是替人出个主意而已,就连邹锦“偶然”听闻风夕崖的事情也不是他亲自安排的。他一直那么谨小慎微,那么低调收敛,若是他认识如此凶煞强者,他必会对之百般示好,委婉奉承,务必要将之拉拢成为自己的靠山……
他认识的那几位强者,哪位不是对他另眼相待的?哪位不曾赞叹他的气度风采?
可是今天——为什么?为什么?
戴师兄绝望不甘,怨恨愤懑,最后的一丝意念疯狂咆哮着:为什么要杀我?我何曾得罪过你?
很快他便无力去多想了,掐着他的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量不仅禁锢着他的身体,更遏制着他的神魂,让他彻底陷入没有意识的浑噩之中,只余身体的本能还在驱使着他的四肢抽搐挣扎。
直到这时,终于有一声传音传入他的头脑,若他还能听到,或许能够解开一丝疑惑——
“坏蛋,大坏蛋,敢打我家主公的坏主意!你看上去那么狡猾,好像比我知道的东西还要多,怎么你就不知道,我家主公早已被我家英明神武的主人给预定下来要做道侣了呢?”
冥蝶精从灵宠囊中冲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位戴师兄传音训斥。
接着,它极小的双手各自从挎包中取出一条短鞭,无比义愤填膺的飞到戴师兄的左脸旁边,挥舞起两只短鞭,纵横交错的抽了戴师兄满头满脸,把那戴师兄原本光滑细嫩的面庞抽得全是血痕。
抽了一顿之后,它又转过身去,怯生生的笑着传音道:“主人,您看,我出来是要帮您打他。”
钟以铮并未理睬它的仗势欺人和装乖讨好,他左手随意的负在身后,右手纹丝不动的举着那位戴师兄,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没有半点表情,眼角余光偶尔会留意一□体右侧。
冥蝶精毫不气馁,转身又扬起两只小皮鞭,对着戴师兄的脸庞一阵噼里啪啦的抽打,同时还要传音喝骂:“我叫你装模作样,我叫你故作倜傥,我叫你害我主公……哼哼,哼哼,你觉得你露出笑脸,就能学来我家主公的阳和风采吗?你笑得太阴柔啦!太娘娘啦!我看到我家主公微笑时,浑身都会暖洋洋,看到你的笑脸却要躲起来,要不然就要一直打寒战,你好恶心啊你知道吗?”
它气势汹汹的呵斥,双手皮鞭挥舞,鞭影乱飞,好生凶残。
抽打片刻,它一副气喘吁吁状,向钟以铮传音提议:“主人,我去帮您看管纳影玉盘好不好?”
钟以铮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它,只是微不可察的稍稍点了点头。
冥蝶精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把两只小皮鞭收进自己的小挎包中,转身飞到钟以铮的右侧。
那里,一只三寸方圆的玉盘正放出濛濛的清光,照着钟以铮、戴师兄,还有正坐在椅上好整以暇的思索着事情的方星咏——此乃纳影玉盘,正是修行者用来记录各种景象的一种法器。
冥蝶精立于纳影玉盘之后,兢兢业业的帮助钟以铮把此情此景更好的记录下来。
钟以铮面上冷峻如旧,抬臂举着一人的姿势显得极为强悍,好似魔刀利刃一样笔直而立。
这些记录是他准备送去给那风夕崖看的……
他掐这“戴师兄”良久,自然是为了让风夕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