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他的分析,她坏心地凑上脸去,轻声道:“二狗,你这么专业,以前是不是当土匪的?”
“不是,”二狗子忙否认,避过了柳三升那闪烁着精光的眼,将眼神看向了别处:“以前和我爹有生意往来的一户商家就是黑商,被满门抄斩了,我记忆犹新。”
说罢,便走开了去,柳三升笑笑,她不过就是说笑而已,他对二狗子的曾经早已经不感兴趣了,只是看他懂得这么多,不像是土匪,倒像是专门打土匪的。
晚间,柳三升睡一个小木屋里,那是后来搭的,里面有简单的床,还有简单的门。
那木屋旁边还有另外的一个小木屋,二狗子连同南极北极便睡在那里面,还有前几日新来的王宏也睡在那处。
柳三升在那简单的桌子上,用炭笔写写画画许久,便也准备睡觉了,却见三狗子从那门缝里挤了进来,爪子里还拿了一朵小野花,蹦上了桌子,便将那花送给了柳三升。
柳三升又惊又喜,摸摸三狗子,将那花儿戴在发髻之间,还问三狗子:“好看吗?”
三狗子点点头,柳三升又将它摸了摸,道:“我给你做了个小窝,以后晚上你就来这里睡。”
三狗子一顿上蹿下跳,似乎是高兴极了,惹得柳三升一阵欢声笑语。
两个小木屋之间本来便隔得十分近,而且还没有隔音效果,那屋的动静这屋里听得清清楚楚的,二狗子正坐在门口听着对面的动静,那夜色之下,那俊逸的脸上还带笑。
那木屋之中,王宏睡得像死猪一样,南极用手肘捅捅北极的肚子,用眼神示意他——你看头儿,那小模样简直一个怀春小少男。
北极不曾说话,心头却涌起一阵阵无奈和失落。
现在头儿是普通人了,他们都是普通人了,不用如以前一般了,可以娶妻生子,过平凡人的生活,只是二狗子,那身上的恶疾,怕是注定了他不能如愿了……
司空绝大名在外,是皇位的最佳候选人之一,身份富贵,不知道多少人巴结,府中养了一大批别人送来的姬妾,为了巩固权势,他也娶了正妃和侧妃,甚至还育有子嗣,但是无人知道,每晚睡在妃子旁边的,却是易了容的死士!
那三媒六聘娶进来的妃子,二狗子没碰过一个,不是他不想,而是只能想想!
后来他落败了,那一府的姬妾,连同他那一岁的‘独子’,也都被抄斩了。
那一边,柳三升也睡下了,那简易的床睡着实在是不舒服,就算二狗子给他铺了一层稻草做底,还是觉得不舒服,但白天她忙碌了一晚了,着实是累,躺在那床上一会儿便也合眼入眠了。
这一觉,柳三升睡得异常不舒服,两世的记忆交织在一处,一会儿看见现代自己的追悼会上,哭成泪人的双亲和爷爷,一会儿又看见这一世夏锦华在那侯府之中的悲惨生活。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无名小鬼,你似乎在这里活得很好啊。”
“我说了你占了大便宜你还不信。”
“可怜,有很多小鬼好不容易盼到投胎的机会,却不一定能成功转世为人,你这小鬼真真是捡大便宜了!”
“不和你闲扯了,我得工作了,又有小鬼盼了几十年才得来的投生机会被人给夺了,正怨气滔天,不抓了它,你这村里怕是连大白菜都种不出来了。”
柳三升认得,那是送自己来转世的白无常的声音。
白无常的声音渐去渐远,但耳边传来了的一阵阵啼哭之声却渐渐清晰起来——
“我那苦命的孙儿啊,你怎么就走了——”
那声音,怎么觉得这么像那撒泼的张老太,睡梦之中的夏柳三升神经一阵紧绷,乍然而醒,额头之上全是汗水,她忙擦擦那汗水。
“都是那天打雷劈的烂屁股小贱人害死你了,奶明天就去找她拼命,我的孙儿啊——”
那声音不是梦中传来,反倒像是现实,再一听,还缠绕在耳边,是从那柳大家传来了。
果然!
柳三升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忙出门去看,二狗子也出来了,还有南极北极,看向了柳大家的方向。
又见全村的灯火已经亮了大半了,人们纷纷出来观看,看见那柳大家的灯火通明,传来了一阵阵呜咽之声。
“不要脸的破鞋贱货,害死了我的孙儿啊,我的孙儿啊——”
张氏那声音简直哭得像是要断气了般,这半夜三更的,这点声音那几乎是传遍了整个村了,惊得村中人都出来观看,柳二柳三家的也出来了。
王小莲见柳三升,忙她道:“三升,你莫慌,我去看看。”
便和李香一道去了那柳大家看情况,几个柳家本家的长辈女人也来了。
这流产可是大事,等同于一般丧事。
那一晚,村中都沉浸在一阵怪异的气氛之中,压得村中的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那哭声响了半个晚上,柳大家中哭哭啼啼,王小莲回来的时候脸惨白惨白的,对柳三升道:“三升,这事情闹大了,那是个男孩,都成型了……”
下半夜的时候,村长也来了,去了柳大家一会儿,便来了柳三升这里,惋惜地对她道:“今日这事,怕是那柳大家的不会轻易了账,三升你多备点银两吧,那柳大肯定要借这件事情咬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