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隐这才换上鞋,这可比原来那双草鞋舒适多了,既不扎脚,走起路来也不会被路面的石头铬着疼。
“我去前面再买些米面粮油之类的,你要不自己先到处转转,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正午我们在集市东头会合。”落水寒说到,又给了落隐几颗碎银。
落隐闻言,连声答应。难得来一次城里,巴不得多瞧瞧多看看些好玩的玩意儿。他一溜儿就往城隍庙那边去了,那边经常有些杂耍卖艺的,甚是吸引人。这时候城隍庙前已是人生鼎沸,老老少少来看热闹的不少,原来是来一个戏班,正在那戏台上唱戏。落隐也不懂,只是看着喜欢,眼前台上一个戴着脸谱头顶一只八角小僧帽的小生,正一边转着长枪,一边口吐火龙,引得台下围观众人连连喝彩叫好。
落隐也跟着叫好起来,看了一阵,又往别处转悠。这一边两个武者正在街边表演头顶大缸、胸口碎石,引喉吞剑,好不精彩刺激,看得落隐心里跟着一惊一乍复又一喜,连声鼓掌,跟随众人叫好。正看得起劲处,忽然感觉有人在自己肩上拍了一下。落隐回头一看,原来是同村的柳沁儿,着一身红色纱裙,头上挽了一个蝴蝶髻,甚是好看。
“嗨,沁儿,你怎么在这?”落隐有些惊喜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常随父亲出门办事,在这梧桐城里走动,又不像你,整体窝在那村里。”柳沁儿道。
落隐闻言,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言语。柳沁儿自觉话说的不妥,伤了落隐的自尊,赶紧改口道:“哎瞧我这破嘴,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落隐,别生气。我爹正好出来买些药材,我在家里憋得慌就跟着出来耍耍。”
落隐抬起头笑笑“没事呢,我怎么会生气呢,你别在意。”
“你呢,怎么在这,我猜是跟落大叔一起拉鱼来赶鱼市的吧?”柳沁儿眨巴眨巴了眼睛说到,一股伶俐劲儿尽显。
落隐点点头。
“落大叔呢?”柳沁儿张望了两下,又问道。
“我爹置办家用去了,因下月初五要送我去那镇南大督军白虎将军的营下入伍当差,所以叫我自己四处转转买点有用之物。我也不知在外何为有用之物,便干脆四处看看热闹。”落隐回道。
“哇,这可是个好去处,那白虎将军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呢!”柳沁儿叹道,“但,以后就难见到你了,都没人陪我玩了。”
原来这柳沁儿同落隐一般岁数,两人从小常在一处玩耍。柳沁儿见他从小孤苦,因他爹文弱,村里其他一干小子也常欺负他,便格外心疼和不平,也常受到落隐的牵连,跟着一块儿被村里一干小子追着打。他俩也算是患难之交,多年情深。一想到此,又想到往后相逢日少,柳沁儿便一阵怅然失落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也未必,以后你常来这城里走走,说不定咱也能经常遇上。况且这隔十天半月的,我也总得回村去看看我爹。”落隐道。
“说的也是。”柳沁儿转阴为晴,嫣然一笑,“对了,我还得赶紧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珠钗,一会儿我爹买完药材就得催着我走了。”
“嗯,快去吧,咱回头见。”说吧,落隐朝柳沁儿摆摆手,目送她一袭红色身影钻进人群里不见了。
同柳沁儿分别没多久,落隐又四处看了看,恰好路过一个耍猴的江湖艺人,便又驻足观看了一阵,好不满足。看完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抬头看了看天,便转身往集市方向的路走去,好同父亲会合。
没走几步,却突然被眼前来者挡住了去路。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 原来是同村的王麻子的儿子小黑,大名唤作王进宝。只见他穿了一身轻质铁甲,手持一根长矛,与他一道的还有三个装束相同的武士。小黑对于在梧桐城里路遇落隐显然也有些感到意外。
“哟,这不是落隐嘛,今个怎么有空到梧桐城来了?”小黑冷笑道。
“哼,我来城里贩鱼,顺便四处看看。”落隐素来不喜欢小黑,也不喜欢他那仗势欺人的父亲王麻子。两人原先在村里时就不对付,这小黑时常仗着会点拳脚,带着几个同流合污的小弟兄,欺负村里其他孩子,落隐看不过去时常站出来同他理论,免不了最终拳脚相向,两人都鼻青脸肿,却也互不服气。这两年小黑去了那城门守备下当差,自是相遇甚少了,不曾想今天竟在这遇上了。
“那也是,恐怕也只能四处看看,买你肯定是买不起的。”说罢,小黑就同他身旁那几个武士哈哈大笑了起来。
“哼,狗眼看人低,你现在也不过就是一条看城门的狗,有什么好得意的?”落隐冷哼了一句,别过脸去,不想再理他。
“你说谁狗眼,你说谁狗?”小黑被刺激得一时语塞,勃然大怒,又不知如何还嘴,只好一横眼,龇牙咧嘴上前,正好瞥见落隐脚上一双崭新的布鞋,遂道,“哟,难怪,原来穿了双新鞋啊,真是稀奇,你怎么不穿你那破草鞋了?就你这邋遢模样,也配穿这样的布鞋?”说罢就一步步逼上前来。
“你想干什么?!”落隐不免警觉了起来。
“就靠你那没本事的爹,估计是舍不得花钱给你买这么好的鞋,你这鞋一定是偷来的。”小黑叫道。
“放屁,这明明是我爹用贩鱼的钱今早给我买的,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