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首都、直辖市、国家中心城市、超大城市,全国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际交往中心、科技创新中心、历史古都、国家政府所在地,众多响亮的名目,吸引着全国各地的年轻人放弃家乡安逸舒适的生活,怀揣梦想来到这里。为理想打拼,为人生添彩。
人们在这里住着地下室,啃着方便面不愿离去,只为有那么一日,寻觅到家乡所不能给予的机会,乘一朝之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拥挤的地铁里,身边站满了陌生人,彼此莫不关心,各行其事。大城市大的让人感受不到温暖,同事间心灵上的距离比地理上的距离还要遥远。为了彻底远离过去的生活,我离开了熟悉的印刷行业,在一家文化传媒公司上班,公司的业务主要是为一些企业或政府做庆典活动,设计相对简单,但很忙碌。同事的口音千奇百怪,对话时需要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遇到晦涩难懂的方言,也只能联系上下文猜着听了。估计为了避免彼此间谈话给对方带来听觉上的困扰,所以大家都很少交流,这样的环境竟显得我也正常了。
外省来了一个政府团队,要在人民大会堂他们所在的省厅为一部关于他们省历史的电视连续剧举行开机新闻发布会。我被公司安排驻扎在会务组做会前准备工作,为时一个月。这样的机会对于小城市来的我,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紧张。人民大会堂我只在儿时随父母参观过,父亲是我们母女的导游,为我们进行全程讲解,做为建国十周年首都兴建的十大建筑之一,人民大会堂庄严肃穆,墙壁为浅黄色花岗岩,上有黄绿相间的琉璃瓦屋檐,下有5米高的花岗岩基座,周围环列有134根高大的圆形廊柱。和正门对面的□□广场互为呼应,使人身在其中,自豪感油然而生。父亲曾语重心长的对我说:“秋萍,好好学习,长大后就有机会来这里参加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全国的人大代表共同谋划国家未来的发展,那是何等的荣耀,到那时,父母都会以你为傲。”我也信誓旦旦的答应着父亲的请求。梦想着有一天靠自己的实力踏入这神圣的殿堂。
这次的活动,虽然只是一次普通的新闻发布会,但能在人民大会堂举行,而且我也能参与其中,同样使我感受到无比的自豪与荣耀。我精心的做着各项设计,视每项设计都能被爸爸看见,从而得到他的赞扬,同时让他感到荣耀。所以我变得比平时更加认真、更加严谨。外省来的官员们也一改我从前对政府人员工作态度的印象,每天夜以继日,不停的奔波忙碌着,每一个小的细节都是在深思熟虑后才做出决定。我无形中被这种兢兢业业、不辞辛劳的工作态度感染着,觉得我们正在做一件大事,一件让所有人都能荣耀一生的大事。每天虽然只能休息不到四个小时,但心里仍觉得幸福满满,干劲十足。在这个小组里,有一些他们省在京读书的学生以志愿者身份参与其中,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个个朝气蓬勃,他们也好像同我一样有着特殊的梦想,并为这梦想拼尽全力。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好像有一种历史责任感与使命感,都肩负着发展本省经济、弘扬本省文化事业的重担,给人以一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姿态。
离开校园很久了,几乎忘记了学生时代的快乐,在筹备组的日子里和这么多大学生共同生活、共同工作,让我觉得自己年轻了很多,我变得快乐,变得随性,变得更容易接近,但有时我也怕这样的改变会让他们觉得我很幼稚,有时也故意装出很深沉的样子。但在慢慢的相处过程中,我发现并没有人在意我自以为的轻佻,反而越是随性,越是展现我的快乐,就越容易被他们所接纳。他们不喜欢官方的称谓,无论是遇到谁,都是叫姐、叫哥、或是某某姨、某某叔,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但有些官职人员不喜欢他们这样叫,觉得太没规矩了,感觉这样互相称谓就把我们伟大的工作变得儿戏化了,他们更喜欢官方称谓,某某局长、某某主任、某某科长之类的更和他们的口味。如果你不小心把一个局长叫成了科长,等待着你的不但是他面如死灰的冷面,还将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给你带来无尽的冷漠。如果你又不小心把一个科长叫成了局长,他一定会笑着帮你更正,同时拍拍你的肩膀,警告你的顽皮。警告与更正之后冷漠自然是不会出现的,但意外的关照可能会变得多一些。在这些人眼里,我们觉得无所谓的小事,对于他们来说却变得异常重要。他们不喜欢这样的叫法与称谓,是他们的权利,但对于我却很受用。每次他们喊我“萍姐”的时候,我都欣然答应,并表示出我的友好。我突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相处就是应该简单些,这样才没有距离,才更容易彼此沟通。官方的称谓和严谨的待人接物在正式的场合是必须的,那是一种文化,一种礼仪,但私下里还是保持最原始、最真实的一面会更好一些。走入社会的人们都喜欢带上面具,带上身份,带上一种束缚本性的态度在生活,不但自己很累,与之接触的朋友和同事也会变得很累,很麻烦。大家要互相猜测彼此的反应,考虑他人的感受。说话、做事前总是先试探,再深入,把原本简单的关系变得异常复杂,而且乐此不疲,在这种复杂中享受彼此的聪明与蠢笨。幸好大学生们都很单纯,工作也很努力,虽然没有工资,只有些相对的生活补助,但丝毫不会影响他们的